世间事竟会如此巧。
她的神情陡然狰狞,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这些年她不止一次的想过找这个妖僧报仇,都是无疾而终;若不是他,西蜀先帝不会英年早逝,她们姐弟也不会吃尽苦头,受尽磨难;可是在亲眼看到对方死了后,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
“段先生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保持理智的裂安语气不善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悲痛的札青眼眸冷厉的盯着刀霸,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其中最可怕的一个是段天崖为了和萧太后在一起,与其勾结杀害了她的父皇,此刻冲动使她顾不得审视双方的实力差距,只想知道真相。
段天崖看出了她的猜测,沉声道:“公主误会了!”
“先帝的死不是我联手或者指使无虑和尚去做的!”
他娓娓道来。
“十三年前先帝带兵出高景城征伐犯境的西戎人,恰好无虑和尚正在从天青飞蝗口中解救西戎人。”
“他认为众生平等,不应被杀戮!”
“在见到先帝剿灭西戎人时挺身而出,在他看来西戎人的和蜀人没什么区别,和天下人的性命一样珍贵,因此全力阻止先帝杀戮!”
“他的修为也切实强悍,面对九品高手的先帝犹有一战之力,而且为了素不相识的西戎人的,果敢与先帝斗个两败俱伤!”
“后来他拖着残破之躯找到了草庐,找到了我;告诉我天青飞蝗从遗迹跑了出来!”
“我是在那时才知道自己留下的祸事,因此决定和他再来秘境探查,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像小兄弟施展的妙术!”
“无虑说这种妙术举世罕见,渊博如他也仅仅识得,而不会用;唯有禅机到了,有缘人自会出现,希望我能请他来此催动妙术,彻底消灭天青飞蝗!”
“而他甘愿在临死前用自身血液加上毕生的法力融入到一个二品上等的法宝中,制造出一个像囚笼一样血茧,以血喂蝗,从而制止天青飞蝗外出觅食;用饮鸩止渴方式,给西戎人换得背井离乡的逃生时间!”
“我出去后把这个消息通知了西戎各族,因此他们才知道是我放出了天青飞蝗!”
裂安茅塞顿开,现在他明白伊稚拙一口咬定是刀霸放出了天青飞蝗,原因竟是这样!
段天崖继续讲道:“五六年前天青飞蝗食用完了无虑临死构建的血茧,毁坏了法宝!”
“我和萧太后不得不以剿灭西戎人的为借口,来到这里,用法力强行摧毁了遗迹入口,用山石粘土把天青飞蝗埋在里面!”
“然而这两年,天青飞蝗居然又冲了出来!”
“要不是有小兄弟及时出现,我真的是万念俱灰!”
“现在应该就是无虑大师口中的禅机已到!”
“小兄弟就是有缘人了!”
裂安惊愕道:“以血喂蝗!”
“可悲又可叹!”
“同样好生厉害,连我的出现都算到了!”
札青见到段天涯说的头头是道,句句有理,不像是胡编乱造,终于有所释怀!
“公主殿下…”
“亡者已逝,生者可追!”
“过去的是是非非,已是过去!”
“公主节哀顺变!”段天崖安慰道。
接着他虔诚的向无虑和尚的尸体鞠躬道:“大师曾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也做到了,我一生钦佩的人很少,大师是令我最佩服的一个!”
“我自认为没有这样敢为天下先的胸怀!”
“但是自己犯下的过错,我必须去面对!”
过了这个小插曲,裂安拉住精神恍惚的札青和段天崖继续沿着通道走下去。
没多久,裂安在空气中到处轻嗅几下。“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是腐臭味!”
段天崖回道。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段天崖逐渐慢了下来,意味真正的危险到来。
“你们小心了,马上要到天青飞蝗的巢穴了!”
“即使我有金刚九品的修为,也抵挡不住全力进攻的蝗群!”
“它们本是被遗迹主人常年沉埋在地下,由于我当年的粗心大意,无意中破开了遗迹主人的封印,这才酿成了一桩旷世之灾!”
沙哑的声音充斥着自责。
同时一座坍塌的通道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地上的碎石上到处都是被天青飞蝗留下的啮痕,它们滴水穿石般的把堵住山石咬出一个出口。
裂安注意到残垣断壁后竟有一条近丈的干瘪如蛇蜕,但仔细一看又不是蛇形!
“水蛭!”
段天崖注视着道:“难怪飞蝗比我想象要早一点冲出山石的掩埋,原来是这个水蛭在帮它们打洞!”
“它给了飞蝗自由,反而被吞尽血液而死!”
“又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悲剧!”
接着他指向通道的上方道:“你们看那里攀附着的都是天青蚂蝗!”
裂安望了过去,密集如蝼蚁的蚂蝗接踵比肩的附在高低不平,四通八达的通道上壁,尾部吊着一缕缕粘稠的青液。
“据你们所说,天青蚂蝗在草原游荡过一次了,吞食了足够的鲜血,应该正在产卵!”
“呜呜”
札青看着恶心的场面,忽然弯下腰,忍不住的的呕吐道。
“你忍着点!”裂安拍了拍她的背道。
“叫醒了它们!”
“我们都得成为盘中餐!”
段天崖手指掐诀法力外放,隐蔽其气息,然后手臂一挥两道法力也把他们裹了进去,遮盖住了波动。
“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