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遇和小灵子来到江宁,很容易就打听到花家的所在。第二天,吴秋遇和小灵子化了妆,守在附近等待机会。大门里走出来一个家丁。小灵子招呼吴秋遇一起跟上去。
家丁在街市买了很多菜,让菜贩刘升送到花府。刘升问:花四哥,今天府上有什么喜事?花四:问那么多干吗?快点送过去,等着用呢。走出两步,忽然又回来:哎,你认不认识手艺好的厨子?去府里帮两天忙。每天二两银子。刘升问:我媳妇行吗?她做饭好吃,左邻右舍来贵客,都请她去。花四说:一会送菜的时候让她试试手艺。刘升说:好嘞,我们马上就去!
刘升挑着菜筐,一边走一边嘱咐媳妇:一会好好露两手,这样的好事可不能错过。他媳妇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吴秋遇和小灵子忽然在前面出现。刘升吓了一跳:你们想干什么?小灵子说:你不要紧张。我们是来找你商量事的。刘升问:什么事?小灵子说:听说嫂子要去花府帮厨,刘升马上警惕起来:你听谁说的?这是我们先应下的,你别想来抢!小灵子笑道:没人跟你们抢。我还要让你们多挣点钱。刘升夫妇相互看了一眼,难以置信。
小灵子说:花府临时加请厨子,府里肯定有大喜事。我们早就听说花府很气派,很想去看看。我们可以帮你送菜,还可以给嫂子打下手,所有的赏钱我们一文不要,都给你们。怎么样?刘升眼前一亮,又有些不放心:万一到时候你们反悔怎么办?小灵子笑道:这好办。进去先跟花四哥说好,就说我们是你家亲戚,所有的赏钱都由嫂子一个人支领。你看这样行吗?刘升跟媳妇合计了一下,说:好,这可以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说我占你们便宜。小灵子说:不会。秋遇哥哥,你帮刘大哥挑担子。吴秋遇把担子接过去挑在肩上。刘升笑着点了点头:走吧。
到了花府。花四说:叫你送个菜,至于来这么多人?刘升把他叫到一边,小声说:他们是我家亲戚。这不是听您说府上厨房缺人手吗,我就想着让他们也来帮忙。如果看他们干活还麻利,您就多少看着赏点。到时候把赏钱都给我媳妇就行了。花四回头看了看吴秋遇和小灵子,说:你小子真够精的。我让你找个厨子,你推荐你媳妇也就算了,居然还带俩帮厨的来。也好,厨房正缺人择菜洗碗,就让他们留下吧。不过你小子够黑的,亲戚的工钱都要贪。刘升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回去给,回去给。花四笑着摇了摇头:让他们跟我进来吧。刘升说:多谢花四哥。
曾梓图带着曾婉儿匆匆离开栖霞山,打算赶在明秀师太之前去花家提亲。可是等他们赶到江宁的时候,正看到明秀师太从花家出来。花向荣坐着轮椅亲自送出,花庆春也在旁边陪着。
明秀师太问;后天万山派要来闹事,需不需要我带人帮忙?花向荣说:多谢师太好意。鲜子汤上门挑战,是冲着花家来的。我们自己处理吧,就不劳烦师太和众位高徒了。明秀师太告辞离去。花向荣父子也回到府里。
曾梓图听到明秀师太和花向荣说话,稍稍愣了一下,若有所思。曾婉儿问:爹,咱们现在是去花家,还是跟明秀师太去栖霞山?曾梓图说:咱们今天哪都不去了,先回客栈。曾婉儿以为爹爹是因为提亲之事被明秀师太抢了先而烦恼,心里倒是轻松了,安慰道:爹,我的亲事您就不用操心了。人家栖霞派先来,他们离得又近。曾梓图看着她笑了一下,说:好了,你先回客栈吧。爹有事出去一下。曾婉儿有些纳闷,但是也没多问,点了一下头,转身向客栈走去。曾梓图又往花家门口望了一眼,快步消失在街头。
曾梓图打听到万山派投宿的客栈,问明鲜子汤所住的房间,轻轻敲门。门开了,里面的人不认得曾梓图,冷冷问道:你找谁?曾梓图探头看到鲜子汤在里面,大声说道:子汤兄,嵩山走后,别来无恙吧?开门的人见他认得鲜子汤,闪身放他进门。
鲜子汤上下打量着曾梓图:你是曾梓图说:子汤兄还记得达摩洞外的蒙面人么?鲜子汤一愣:原来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旁边还有一个人,也跟着警惕起来。曾梓图对三人拱手说道:在下蓟州曾梓图。鲜子汤静静看了他一会:带头闯少林的曾可以跟你有什么关系?曾梓图说:那是犬子。鲜子汤忽然热情起来:哦?失敬失敬。这两位是我的师弟,楚大鲵,闻汉修。楚闻二人也与曾梓图打了招呼。
鲜子汤问:曾先生来找我,有何指教?曾梓图说:我听说子汤兄和万山派要去花家挑战,不知是否真有此事?鲜子汤一愣:这件事你都听说了?我是让徒弟给花家送了封信,难道他们要找人说和?曾梓图连忙摆手:不,不。我是无意中听说的。花家自视甚高,对万山派倒也未必畏惧至此。鲜子汤冷冷问道:那阁下此来何意?
曾梓图说:花家在本地经营多年,颇有根基。子汤兄从万山远道而来,要挑战花家恐非易事。不知你们是否已经做好准备?刚才开门的楚大鲵说:这次我们万山派倾巢出动,对付花家那几个人,直接冲进去就把他们灭了,还用得着什么准备?曾梓图看了他一眼,问鲜子汤:这么说,万山派已经胜券在握了?曾某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鲜子汤叫了声:慢!曾梓图刚停下,鲜子汤的手就抓到了。曾梓图身形一晃,轻轻挡了一下。两个人便交起手来。过了四五招,两个人着力对了一掌,各自退开。
鲜子汤说:先生好本事。曾梓图微微一笑:我和子汤兄有过两面之缘,还想有个主意献给老兄。既然万山派已经胜券在握,那我就不必多次一举了。鲜子汤赶忙拱手:楚师弟说话口没遮拦,曾先生不必介意。有什么指教,敬请相告。楚大鲵和闻汉修也拱手。
曾梓图这才在鲜子汤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鲜子汤惊喜道:这个主意好!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楚大鲵和闻汉修好奇地问道:什么主意呀?鲜子汤说:待会再跟你们说。曾先生,你跟花家有什么过节吗?曾梓图说:实不相瞒,我想把女儿嫁入花家。楚大鲵和闻汉修面面相觑。鲜子汤也颇为不解:你要跟花家做亲家,为什么还要帮我对付他们?曾梓图说:因为提亲的事被栖霞派的明秀师太抢了先。如果不出点意外,花家怎么会改变主意?
鲜子汤想了一下,问:你想让我们帮你演戏?曾梓图摇头:那倒不必。你们尽可放心对付花家,我绝对不会出面阻拦。楚大鲵说:如果我们真把花家灭了,你还跟他们结什么亲家?曾梓图说:如果真如这位楚兄弟所说,花家如此不堪一击,我也没有必要再跟他们结亲家了。但是万一诸位进攻受阻,用上了曾某的主张,还请子汤兄手下留情,只需达到你的目的便好,千万不要伤及花家的人口。鲜子汤满口答应:你放心,如果真到那一步,我见好就收,留着好人让你做。鲜某绝不食言!曾梓图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小灵子和吴秋遇跟着刘升媳妇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花四给他们安排了临时住处。晚上,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小灵子和吴秋遇出来熟悉环境。一间屋里亮着灯,隐约听到几个人正在里面说话。两个人悄悄靠近过去。
屋里一共有五个人。花向荣坐在轮椅上,是五个人中年岁最大的。花庆春站在他身后。另有两男一女。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眉毛粗重,叫花向角,是花向荣的堂弟。另外一个男的稍稍秀气些,年岁比花庆春大,是花向荣的三弟花向亮。那女的看样子也会武功,是花向角的胞妹,名叫花向蔚。
花向荣说:鲜子汤来者不善。我白天派人去打探了一下,万山派这次好像是倾巢出动。花向角说:还怕他怎的?咱们花家上下,大小也有几十口。花向荣说:不可轻敌。万山派都是一些江湖汉子,不乏亡命之徒。府里虽然人数不少,真正顶用的家丁也就二十来个。接下来怕是一场硬仗。花向蔚说:咱们人数虽少,那些家丁经我哥和三哥亲自调教,一个应该能顶他们两三个。花向角和花向亮微微点头。
花向蔚继续说道:听说鲜子汤武功不弱,而且诡计多端,咱们先要想好怎么对付他。花向亮说:二哥行动不便,我来出战鲜子汤。花向角说:不行。这里除了二哥,我最大,我好歹比你多练几年,我来对付鲜子汤。花庆春说:两位叔叔不必争了,鲜子汤还是让我来对付吧。我这次去嵩山,伯父亲手教了我夺命三枪,就是为了对付鲜子汤的。花向角和花向亮相互看了一眼,暂时没说话。花向蔚却说:你去嵩山没几天,虽然有你大伯亲自传授,但是毕竟日子少,只怕使得不熟。我看还是不要轻易冒险。花庆春说:姑姑放心,我一直在刻苦练习,一定可以打败鲜子汤。花向蔚扭头看着花向荣。花向角和花向亮仍然坚持由自己对付鲜子汤。花向荣说:这个明天看情况再说。可以让庆春先试试大哥传授的三招枪法,如果真的不熟,再由两位兄弟出面替下。其他人也同意。
花向荣说:两位兄弟召集好人手,明日一早在各处布置。不要让万山派的人钻了漏洞。花向角和花向亮点头记下。花向荣又对花向蔚说:明日妹妹就不要出战了。你的任务是保护家小,让他们别受到惊扰。花向蔚多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吴秋遇和小灵子回到房间。小灵子说:花老爷的安排很周到。我看鲜子汤未必能占到便宜。吴秋遇说:刚才听花老爷说,万山派好像是倾巢出动,来了不少人,双方打起来难免有死伤。小灵子点了点头:嗯。还得提防鲜子汤使诡计。咱们帮忙看住厨房,防止万山派的人下毒。
第二天,花向角和花向亮给家丁发放了刀枪,在各处把守。花向蔚召集女眷和丫鬟婆子,叫到后院看护。花向荣将轮椅停在大厅门口,腿上搁着棋盘,轻轻抓摸着棋子。花庆春手持双枪守在父亲身边。花向荣和花向角安排完了,也来到大厅门口。
鲜子汤带着人来了。花府家丁按照花向角和花向亮的吩咐,列队守着没有阻拦。吴秋遇和小灵子躲在暗处,看着鲜子汤带人走进院子,没看到万山四鬼,不禁有些纳闷。
鲜子汤冲着花向荣微微一拱手:向荣老弟,别来无恙啊?花向荣恨恨地看着他:鲜子汤,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居然还没死?鲜子汤哈哈大笑:我还没当上武林至尊,怎么舍得死呢?花向荣说:看到你这种卑鄙小人,估计阎王都觉着恶心!还妄想当武林至尊?鲜子汤不以为意:说得好。我倒希望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先把你们这些看着顺眼的收了去。
花向荣见他已经无耻到这个地步,也懒得再骂他:你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有何企图?直说吧。鲜子汤说:我只想向你讨一纸文书。花向荣说:什么文书?想叫我推荐你做武林至尊?痴心妄想!鲜子汤笑道:我没那么天真。要当武林至尊,我可以自己去争,用不着别人推荐。我是让你写下一纸文书,承诺花家从此不再参与武林至尊的争夺。花向角怒道:凭什么?花向荣示意他不要发作,开口问道:我要是不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