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子补了茶水给明秀师太他们送过去,重新回到吴秋遇身边。鲁啸回去,郁闷地对曾婉儿说道:大小姐,我没撞成。曾婉儿说:算了,这个不怪你。曾可以微笑道:妹妹,你不要多想了。我想嵩山这么大的热闹,秋遇公子一定会来的。叫他们多留意也就是了。曾婉儿轻轻点头。
祁少城和崔柏见曾家兄妹要走,上前相送。曾可以说:少城兄弟,你少年英雄,后天也一定要去呀。祁少城笑道:曾兄说笑了,小弟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过,看还是要去看的。曾可以又看着崔柏。崔柏忙说:我已经退出江湖,就不去凑热闹了。如果东家要把酒肆挪过去,我也只是去卖酒。
曾可以兄妹带着人告辞离去。曾婉儿临走又看了吴秋遇一眼。吴秋遇想去跟踪曾可以,寻找柳如梦的下落,被小灵子拦下。小灵子说:曾婉儿已经起疑,现在跟上去很容易暴露。一旦被他们发现了,另做提防,反而坏事。曾可以这次来,主要说了临时盟主的事。后天他肯定会倾巢出动,说不定也会把如梦姐姐带来。吴秋遇轻轻点头。
又有人陆续离开。嵩山派的鲁千山和谢平跟丐帮的人打了招呼,也走了。除了和酒肆有关的,现在就只剩下颜家父女和栖霞派的人,以及在不远处晒太阳的丐帮弟子。
陈康叫伙计把明秀师太旁边那桌收拾干净,乡野三奇坐过来。祁少城上前说道:晚辈祁少城,见过明秀师太和颜掌门。明秀师太点了点头。颜震北问:这家酒肆是你开的?祁少城说:家祖早年经商,听闻此处有热闹,便遣晚辈试着来卖酒。其实晚辈根本不会做生意,现在已经委托那位崔兄帮忙打理了。颜震北说:你们这个,倒是给大家提供了便利,也算是一项善举。
祁少城说:多谢颜掌门。我给两位前辈介绍一下,这三位是我的授艺恩师,人称乡野三奇。乡野三奇一一拱手道出姓名。明秀师太单手还礼。颜震北道:早就听说过乡野三奇的大名,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相见。丘壑说:我们兄弟一向佩服颜老英雄,只是鲜少到燕赵之地,无缘前去拜访。颜震北摆手道:丘大侠客气了。
丘壑转入正题:刚才曾可以所说的八月初三推选临时盟主之事,不知师太和颜老英雄有何看法?颜震北说:这是好事啊。武林各派的人手陆续到来,这其中良莠不齐,若是一直群龙无首,只怕会频生事端。选出盟主便可统一节制,少些争斗。明秀师太沉默不语。颜震北问:莫非师太另有别的看法?明秀师太说:若大家都是这般想法,当然是好事。只怕想当盟主的人各怀私心,光是这推选的过程,就少不了逞勇斗狠,难说没有死伤。颜震北轻轻点头:这个倒是。
史云双说:看来唯有哪位德高望重、武功高深的前辈高人站出来,才能避免无谓的争斗。颜震北道:你说的极是。丘壑问:师太,您见多识广。当今武林,谁能有如此分量?明秀师太说:若论武功德望,能够领导武林群雄而又令人心服口服的,恐怕只有翁求和与少林寺的了然大师。而他们两位又是最最不可能的。颜秀清傻傻问道:为什么?颜震北说:此次群雄集聚嵩山,就是针对武林至尊翁求和与少林寺的了然大师,又怎么可能选他们当盟主?颜秀清觉得自己很幼稚。
丘壑问:二位对武林至尊翁求和与少林寺的了然大师有何评价?明秀师太说:这些年,翁求和虽说鲜有大的作为,但是自他上任以来,武林之中还算太平,这也是他身为武林至尊对天下武林做出的最大贡献。颜震北和乡野三奇纷纷点头。明秀师太继续说道:几年前,翁求和忽然失踪,武林至尊任期未到,幸有少林寺的了然大师主持公正,武林的安宁才得以维持。说起来,少林寺和了然大师对武林的贡献也着实不小。
丘壑道:师太这话极为公道。翁求和老前辈和了然大师不愧为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德高望重不说,他们对武林的贡献也都不言而喻。可是这次,武林各派的人马纠集而来,看样子是要在嵩山大闹一场,口口声声到少林寺索要《至尊遗帖》,明摆着是针对翁老前辈和了然大师而来。颜震北说:大家都想一睹散游僧留下的《至尊遗帖》,这个恐怕也没什么不对吧?师太,您以为呢?明秀师太没有回答,像是陷入沉思。
丘壑说:我有幸在五台山见过无涯大师和神医济苍生两位前辈,谈及此事,他们都不以为然。济神医是翁求和老前辈的大弟子,他从没听翁老前辈说起过《至尊遗帖》。无涯大师见多识广,也未曾有任何耳闻。不知这江湖消息从何而来?颜震北惊问道:无涯大师和济神医的意思是,这《至尊遗帖》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丘壑说:存在不存在他们也不能肯定。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和见识,如果真的有,他们不至于完全不知情吧?
明秀师太自语道:难道是有心人兴风作浪、别有图谋?丘壑说:我们正是有此担心,才急着赶来查探。稍后无涯大师和济神医也会来,师太可以当面问问。颜震北搓手道:要真是那样,咱们岂不都成了被人利用的棋子?史云双也说:师父,这次江湖上只有消息,却问不出来源,恐怕是有些可疑。
明秀师太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如果真是有人故意针对少林寺,那他必然要跳出来争夺盟主。一旦他当上临时盟主,便可号令群雄,围攻少林寺。众人不明就里,受人挑唆,群情激奋之下,恐怕听不得少林寺任何辩白。到时候不管是否真有《至尊遗帖》,少林寺都将面临一场空前浩劫。颜震北忧心道:双方真要打起来,恐怕对天下武林都是一场浩劫。听到这里,明秀师太也不禁皱眉。众弟子更是面面相觑。
丘壑说:所以无论如何,在弄清真相之前,务必要阻止这场浩劫。颜震北道:现在各大门派的人都已经来了,恐怕三言两语很难劝住。只盼当上临时盟主的人,能够念及武林苍生,慎重抉择。丘壑说:要真是被咱们不幸言中,果然有人要兴风作浪,故意挑起武林争端,那这个临时盟主可就至关重要了,一定不能让恶人抢了去!颜秀清插话道:可是当今最有分量的两位前辈,都是他们要对付的人。还有谁能来当这个盟主啊?
颜震北把目光转向明秀师太:师太,你的武功修为和江湖德望都能领袖群伦,不如站出来当这个临时盟主,必能一呼百应。乡野三奇也点头称是。丘壑说:若是师太肯站出来就太好了,那是咱们武林之福啊。明秀师太摆手道:我恐怕难当此重任。栖霞派虽说多少有些名气,到底没有强大到如此地步。颜震北说:除了师太,当今武林还有谁堪当此大任?明秀师太说:武林之中高手众多,还怕找不出一位武功和德望都能服众的来?说着扭头望了一眼丐帮弟子。
陈康叫道:对呀,我怎么把丐帮的倪帮主给忘了!颜震北也说:倪帮主身兼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武功也可谓独步武林,而且一向行侠仗义,为人公正。我看可行!明秀师太表示赞同。胡大夫略有担心:大哥,倪帮主腿上有伤,会不会有所妨碍?丘壑说:只是中了一根毒针,伤口不大,毒也被济神医解了。应该不妨事。少城,你去问问丐帮的朋友,倪帮主何时能到?
祁少城跑过去找丐帮的人问了,很快又跑回来。陈康问:怎么样?倪帮主后天能到吗?祁少城说:这个还不能确定。可是楚长老说,按照过去的惯例,丐帮很可能会保持中立。明秀师太说:这倒是符合丐帮和倪大鳅的一贯风格。众人又陷入思考。
吴秋遇和小灵子拿着酒坛和茶壶过来,询问众人要不要添酒水。陈康眼前一亮:秋遇兄弟,不如你去争当那个临时盟主。吴秋遇愣愣地看着他。颜氏父女和栖霞派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吴秋遇,以为陈康是在拿伙计开玩笑,都不禁摇头。
陈康见众人不信,对明秀师太说:师太,您可知道他是什么人?明秀师太看了看吴秋遇,轻轻摇头。陈康说:他是济苍生的高徒,武林至尊翁求和的传人,吴秋遇。武功和人品都是一流。闻听此言,颜家父女和栖霞派众人都是一惊,开始重新打量吴秋遇。吴秋遇见众人都在看他,有些难为情,连忙摆手道:我不行的。
颜震北问:你真的是济苍生的弟子?吴秋遇轻轻点头。明秀师太不露声色地看着吴秋遇,突然出手去抓他的手腕。吴秋遇发觉了,急忙撤身收手。明秀师太又试了几下,也都被他躲过,点了点头:不错。这便是拂云三十六手么?吴秋遇说:拂云三十六手是铁秋声师叔用的。我这个是师公后来改进的,叫随心所欲手。明秀师太更加惊奇:哦?拂云三十六手后来还有改进?
小灵子上前说道:你们就不要为难秋遇哥哥了。他是来登封找人的,又不是你们江湖中人。再说了,他师公是武林至尊翁求和,在外人眼里他和少林寺是一伙的,怎么会让他当临时盟主?颜震北笑道:这丫头说话倒伶俐。你这易容术是跟谁学的?陈康说:她说是西秦巧子的徒弟,你们看像么?小灵子冲他哼了一声:对,我就说是西秦巧子的徒弟,怎么样吧?
明秀师太问她:你叫小灵子?小灵子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明秀师太:师太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吴秋遇、乡野三奇、祁少城、崔柏、颜秀清等人也都觉得惊讶。
明秀师太微笑道:我认识西秦巧子,听他说起过你。乡野三奇面面相觑。陈康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会真是西秦巧子的徒弟吧?小灵子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是啊,你不信嘛。陈康指了指她,大笑起来。
小灵子和吴秋遇卸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史云双等人都觉得小灵子很可爱。
众人议论了一会,初步商定:还是尽力劝说丐帮的倪帮主站出来,为了武林大义当一回临时盟主,万一倪帮主不愿意,就由吴秋遇顶上。吴秋遇忙说:我真的不行。我们是来找人的,刚才扮成那个样子,就是怕被人认出来。如果曾家兄妹知道我们在这,又该把如梦藏起来了。陈康说:有小灵子帮你易容,别人不会认出来的。到时候你只管上台比武,我们帮你找人。
小灵子说:假如秋遇哥哥打赢了,一定有人会问起秋遇哥哥的来历,到时候你叫他如何回答?颜震北说:这倒真是个问题。能打败群雄,当上盟主,别人一定会关心他的师承来历。这个还真不好敷衍。小灵子趁机说:所以你们就不要再为难秋遇哥哥了。
丘壑闷头想了一下,忽然说道:那就说是前任武林至尊散游僧的后人。他武功既高,又是散游僧的后人,作为盟主去讨要散游僧老前辈留下的《至尊遗帖》,名正言顺!颜震北惊喜道:这个主意好!反正大家都没见过散游僧的后人,定然分不出真假!
小灵子马上说道:如果有人质疑,秋遇哥哥怎么去证明他是散游僧的后人?他可是不会说谎的,一下子就露馅了。陈康笑道:你那么聪明。怎么证明,就靠你去想办法了。你也不想少林寺遭逢大难,不想他师公威名受损吧?颜震北也说:为了避免武林浩劫,为了少些争斗死伤,你们就勉为其难吧。
吴秋遇心里不情愿,却又不知如何推脱,焦急的看着小灵子。小灵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秋遇哥哥也不好推辞。那就八月初三先去看看,希望能有人站出来。实在不行,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乡野三奇和颜震北见她算是答应了,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明秀师太也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跟史云双吩咐了几句。史云双转身说道:各位师姐师妹,师父吩咐了,关于吴少侠的身份,谁都不要说出去。栖霞派众弟子齐声领命。
茶水喝够了,明秀师太带着众弟子起身离去。颜家父女也一起走了。崔柏和祁少城要把酒肆搬到封禅台去。吴秋遇、小灵子以及乡野三奇也去帮忙,顺便熟悉地形。
傍晚吴秋遇和小灵子下山的时候,在山路上看到告示,说的八月初三在封禅台推选临时盟主的事。小灵子说:我看多半是曾可以派人张贴的。他如此热心,怕是想当那个临时盟主。吴秋遇说:曾公子那么有见识,由他去当盟主也挺好啊。
小灵子说:只怕他用心不正。曾家势力那么大,曾梓图又有野心,难说不会让他趁此机会去对付少林寺。吴秋遇说:曾公子应该不会那么干吧。小灵子说:你忘了他带人偷袭五丈窑台的事了?如果曾梓图让他干,他能不去吗?人一旦有了野心,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为了对付丐帮,他们连投毒的手段都用了。
听到小灵子这么说,吴秋遇也不免有些担心。小灵子说:你先不用担心这个,凭他身上那点武功,恐怕就只能想想。我看他连嵩山派的鲁千山都打不过。吴秋遇点了点头:但愿后天有哪位前辈高人站出来,带领大家查明真相。小灵子说:那当然好。如果没有这样的高人站出来,比武现场就少不了流血拼杀了。毕竟武林盟主这个称号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哪怕只是临时当几天。吴秋遇听了不免忧心。
小灵子说:秋遇哥哥,如果到时候真的没有像样的前辈站出来,你去争当那个盟主。至少咱们不会害人啊。如果真能把那些人管住,可以减少很多无谓的争端,避免少林寺甚至整个武林的浩劫。也不枉你师父和师公传你一身绝世武功。吴秋遇说: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吴秋遇和小灵子没上山,留在城里打听柳如梦和曾可以的消息,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吴秋遇心中纳闷:怎么客栈都没有他们入住的登记?难道他们没住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