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里头去山上摘柿子,你咋个就不说去采山楂呢,那不是扯淡一样的么?”
王二顺这时候就很有兄弟情深的气概了,拍拍二马肩膀,又递了根黄瓜过去:“都是过命的兄弟了干嘛那么计较,计较了就不是兄弟了。”
二马没跟他客气,丢掉瓜把子接着啃起新的黄瓜,很是不高兴:“是是是,回回都是我过命,你就瞧着吧,迟早有天你过命的兄弟要给你娘收了狗命。”
“哪回都是卖我,我上午可还刚挨过揍,这就又来了一通,也就我老冯命硬,换个人你瞧瞧?能活过两遭我都算二娘没吃饱饭。过命的交情就换来两根黄瓜,这是人能干的事?这不扯淡一样的么?”
对于王二嫂二马向来是敢怒不敢言的,一腔不忿全倾泻在了王二顺头上,几口下去黄瓜又见根了。
王二顺笑嘻嘻的再摸出一根递给他:“这不就三根了么,谈银子伤感情,咱兄弟两不兴那些。”
二马确实好胃口,咬着黄瓜含糊不清道:“你就是说破大天,拿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可能再陪你上一次山了,我可还得给我家老头养老送终呢。”
王二顺从来都不会去逼他,凡事若是带上了强迫性质那就没意思了,做兄弟的更应该讲究这点。
他只是失望的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听说那女侠最近在选夫婿了,前几日还跟我娘打听十里八乡的哪家有俊俏后生来着,就是不晓得哪位好汉能脱颖而出得此桃花。”
二马不咬黄瓜了,瞪着眼睛问道:“是胸大屁股圆的那个?”
王二顺点头:“是胸大屁股圆的那个。”
二马有些为难了,挠了挠头,又搓了搓他那对龅牙,黄瓜也没心思吃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命就要不得姑娘,要姑娘就要不得命,二马觉得很有些忧愁。
他想了想说道:“你寻个机会把二娘那根扫帚掰断不成么?只要没了那根扫帚咱两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了。”
王二顺还是很重视这份兄弟情义的,皱着眉道:“可以是可以。”
“只是那样的扫帚我娘还有二十来把。”
二马更加忧愁了,不搓龅牙了,改用指甲轻轻扣了:“二娘备那么多扫帚干啥子,你家不做茶馆改卖扫帚了?”
“她说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安全感,家里有些打人的家伙事比较让人安心。你晓得的,小酒馆里全是些水牛犟驴,指不定啥时候就犯倔了,多备些家伙事是很合情很合理的。”
二马彻底没法子了,蹲在那唉声叹气。
“而且你那稚儒集还没抄,先生说了,晚饭前要交给他的。你若再偷些懒,我觉得用不着我娘的扫帚,你爹的扁担今晚就能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