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算天下兴亡,能预人之福祸,但却算不了自己,当然,也算不了你。”那双美若星辰坠落的眸看向邬翎墨,仿佛在说,就算像这样看着她,也全然瞧不出她的半点命数。
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命运已死的人!
疑惑了如此之久,潇琝寰也终于在现在摊牌的一刻,问出了他早就想问的一件事:
“翎墨,你当真是,还活着的人吗。”
“……”邬翎墨愣了愣,这问题她确实不敢回答。她是活着的人,但同样,也是已经死了的人。
然而潇琝寰并没有执着于她的答案,只是无甚所谓的笑笑:“也罢,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既然我找到了你,那么你便是我的人。”
“也只能,是我的人。”他喃喃,伸手触碰她眉心的那两撇朱钿,“我曾卜过气运,这天下,唯朱色狐印辅之,方可归一。”
“你说什么?”邬翎墨怔住,满满的吃惊。原来这无赖盯上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狐印!
原来他一开始就已经盯上自己了?!
“潇琝寰,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什么意思。”她推开了他的手,非常的严肃。
但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其实也用不着解释太多。
“也就是字面的意思吧,你信不信都好,总之不管因为什么,你都必须是我的。还有一点你记住了,如果一件东西,我求之而不得,那么,我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得到。”
他语气不重,却充满了阴枭的戾气和霸道的占有欲。
邬翎墨再次愣住,而他则继续之前的故事说了下去:“母妃为了族人,嫁给了父皇,但父皇一直都知道,母妃深深的恨着他。可这也不能改变什么,他作为一国之君,也有野心,自然不可能就此放过婆罗门一族。”
“可婆罗门毕竟是外族,父皇曾想,自己生出一个能有卜算能力的孩子,如此便可不用担忧。可婆罗门一族却告诉他,混了外族人的血脉,怕是不会再这种能力了。”
“为什么?你明明,就有这种能力不是吗?”邬翎墨打断了他,小豆子和念羽也都听的入神,对他关注着。
而他无甚情绪的耸耸肩膀:“方才讲过了,卜幻师的血脉是秘密。我们一生理应避祸,尤其不能出仕,否则若不成就大功,则必然万劫不复。”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但也是我作为一国皇子出身,而注定逃离不了的漩涡。”他咬重了语气,终于有了些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婆罗门一族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保护族人,也是为了反抗父皇。一族已然遭祸,便是万不可让这灾祸继续扩大。若天下都知道了卜幻师,大可以想象出,世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的话令人哑然,但这确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也因如此,得知生不出卜算能力的孩子的国君,勃然大怒,将母妃打入了冷宫,将她和她的孩子视为无用的废物抛弃,并且令婆罗门一族继续为自己效力。
在那些年,霜湛国的国势如日中天,变得强大。但同时,卜幻师出仕摄政的宿命报应,也渐助长了的国家的内乱。
当时,如今的皇后还只是巽贵妃,作为国公之女的她虽然家世背景够硬,但自身并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和额作为,很难压住当时最大的对手——太傅的女儿。
因此为了击败对手,让女儿坐上皇后之位,国公决定陷害婆罗门一族,以造反的大罪来为女儿夺得功勋。
由于婆罗门一族和太傅关系要好,故而足够连太傅也一起扳倒。
用巽家的话来说,若不能为我所用的棋子,那便只能除掉了!
故事说到这里,邬翎墨很自然的就接了下去:“所以国公费尽心机,筹谋策划了陷阱,让太傅和婆罗门一族成了合谋造反的冤魂?”
“是啊,就是这样。”潇琝寰斜看了她一眼,讽刺道,“当时我才六岁,但也都看的明白。那时候的巽贵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大皇子的生母,演技可当真不赖呢。”
“装神弄鬼的,装作自己被人下了降头,之后自然是在我母妃的冷宫里搜出了和太傅之女有关的合谋的证据,并且,还有婆罗门一族想要复国的伪证。”
“父皇本就对婆罗门一族心怀芥蒂,如此更是龙颜大怒,一点翻身的机会都不给。非但将婆罗门一族满门抄斩,还在苍茫峰上放了一把大火,将婆罗门的宫殿烧成了一片灰烬。”
“还有那星宿石。”潇琝寰说到这里,却就此停了下来,深沉的模样,似乎在回忆当年的惨烈。
但星宿石,念羽相当在意,急不可耐的催促道:“星宿石怎么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