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媒太客气了。”梅遇笙星目浅弯,朗然的笑声随即脱口而出,“想来因为十郎的关系,我以后与赵掌媒多少都要撞在一块儿的,虽你我二人挑的门楣各有千秋,但左右都是为了想给十郎择一美眷不是吗?”
“某不敢与九爷比肩。”赵卿欢做足了恭敬之态,话语间都不曾抬起头,水一般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自己襦裙的裙摆,似要把那绣在素雅纹理间的兰花看活了一般。
“哟,赵掌媒自谦了。”梅遇笙微近了一步,顿时觉得眼前这个看着略带傲骨的小娘子尤为口是心非,不由轻笑道,“这放眼整个官媒衙门呐,有谁不知十郎的媒是我早就相中的。”
梅遇笙这句话说的露骨直白,听得赵卿欢下意识就抬了头。
视线中,梅遇笙的脸上笑意未散,却不知道为何,赵卿欢只觉他笑不至眼,神色不悦,还莫名有些慑人之气。
她因此微微一怔,再度开口,答的倒也是从容不迫,“人在其位,唯谋其职,九爷位高权重,自难体会某这般小官的左右为难。”见梅遇笙闻言微愣,她不带任何情感的淡笑着又道,“九爷常伴圣人之侧,定是知道圣人对十郎的婚事也是颇为关心的。圣人关心的,便是官媒衙门关心的,所谓官媒,穿的是朝堂官服,可说到底不过也只是末流的七品官罢了,思圣人所思,先忧而谋,方得圣心,这个道理九爷不会不懂吧。”
“呵,理透人精,官媒衙门里很久没有出赵掌媒这样的人才了。”梅遇笙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赵卿欢,心里不由暗笑,真是好一个思圣人所思,这个赵卿欢,若不是太耿直就是太精明,他倒真是有兴趣好好的同她过过招。
“九爷又谬赞了,某哪里是人才,不过是因为衙门里的前辈们都不敢接十郎的媒罢了。毕竟……”赵卿欢自然不知梅遇笙心中所想,只难得的拉长了语调飘飘然的奉承道,“在这长安城里,谁也不愿得罪了九爷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