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懒得理会姬央,转身往屋里走,姬央也顾不得那拂尘了,欢欢喜喜地跟着沈度进了门。
你来做什么?沈度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压惊,余光扫到了姬央半曲的脚,脚怎么了?
姬央搂住沈度的脖子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翻墙的时候摔的。
那墙多高啊?沈度将姬央放到床上,用手顺着她的腿骨开始捏,这儿疼不疼?
这儿不疼。姬央道:不是墙高矮的问题,那是篱笆做的,春夏时节好是好看,就是翻墙的时候不承力啊。
嗯。沈度应了一声,又问她疼不疼。
不疼。姬央道。
沈度收回手,去外间拿了一团雪回来,没伤到骨头,只是扭伤而已。
那就太好了。姬央道:马上过年了,过了年就是上元节,要是折了腿,就没得玩了。
沈度将那雪团放在姬央的伤处,姬央顿时跟抽筋似地抖着腿想从沈度手里把脚拿回来,疼!疼!疼!冻得比扭伤还疼。
忍着。沈度一点怜香惜玉之情也没有,那雪团越发压得紧,让姬央抖无可抖。
天都快亮了,公主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沈度转移姬央注意力地道。
姬央果然不喊疼了,她看了看沈度,想说不是你暗示的吗?但转念一想既然是暗示,指不定沈度也是不好意思的,便眉眼弯弯地笑道:奴家本是园子里一株芍药,感念郎君平日洒水捉虫,特化作人身前来报恩。
这是志怪看多了,沈度呵笑一声道:给你洒水捉虫的是花农老丁,你报恩报错对象了。
这样哦?姬央作势就要起身。
沈度一把按住姬央的大腿,怎么,当我这儿什么地方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你待怎样?姬央嗔目道。
先留下买路钱吧。沈度压低了嗓音道。
钱债易还,肉债难偿。
半晌后,帐中响起姬央捏得出水的声音,我脚疼,跪不住啦。
就你事儿多,等天大亮我就叫人去把篱笆墙换了。沈度的声音不耐地响起。
别砌太高了。姬央不放心地补了一句。
方便你爬墙报恩,嗯?尾音上挑,动作也跟着上挑。
小公主再发不出声儿来,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又娇滴滴地忙道:不能再来了,天亮了,我要赶回去,不然被老姑姑捉住就惨了。
你这够出息的呀,被一个女史给管成这样。沈度没好气地翻身下床,随手抓了姬央的小衣给她清理身体,知恬斋到底不比北苑来得方便。
姬央倒是不以为意,要是没她管着,我岂不是要上天闹天宫去了。
得,这位倒是心知肚明的,怎样是对她好,她心里门儿清的。
既知道要天亮了,你还往我这儿跑什么?沈度自己穿戴好之后,又替姬央将来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收拾了胡乱给她裹上,然后将她连人带裘地抱了起来往外走。
姬央当然不敢说是自己领悟力低,要不是做了个梦,这会儿可能都还没能醒悟呢,知恬斋的门没关,不就是特地给她留着的么?瞧沈度那恨不能吃人带骨的狠劲儿,就更是不用怀疑他的心机了。
那我今晚早点儿来行不行?姬央答不对题地道,仰起头亲了亲沈度的下巴。
天天都想来报恩?上瘾了?沈度戏谑道。
不是的,你知道的,这是为了吸阳气。姬央嘻嘻地笑了起来,末了又嘱咐沈度,郎君,你别忘了帮我把马尾巴插上,我晚上要来看的。
唔。沈度敷衍了一声。
白日里闵老过知恬斋来,瞧见外头那匹雪马,捋了捋灰白的胡须道:这马堆得传神,把紫电骢的傲气全给堆出来了。
你老看出是紫电了?沈度在廊上笑道。紫电正是当初沈度借给姬央骑的那匹宝马。
可不是么,一眼就看出来了,堆这匹马的人是用了心的。瞧着粗糙,实则传神,很有点儿天赋。闵老笑道。
我替你转告,将来没准儿她还能靠雕冰堆雪赚钱糊口。沈度笑道。
就是那拂尘有些不伦不类。闵老颇为遗憾。
手冷。沈度道。小公主因为手冷,所以才没堆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