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卿朔:“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在下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得罪姑娘的地方?”
安浔歌猛得想起她的花坠的事,也顾不得眼下的难堪,“孟大夫,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白玉坠子,刻的是一朵花,乳白色的红色穗子系着的,可能是白天不小心丢在这里了,我大半夜来就是为这个,这个坠子对我很重要,才会……”
这样深夜,打扰?偷窥!
孟卿朔想起白天在床铺上看见的坠子,嘴唇微抿,摇了摇头。
安浔歌见状失望地点点头。“哦,那算了;我先告辞了;嗯…这衣服能不能借我披回去。”安浔歌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实在是不太体面。
孟卿朔看着那衣服有些出神,他原本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但看着她湿漉漉的可怜模样,又不好拒绝。
“孟大夫,医者父母心,就算你还在为小女子的不当行为生气,可我也道歉了,你也不能忍心让我那样回去吧。”安浔歌一向能屈能伸,对孟卿朔又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祈求的语气张口就来,自己都有些意外。
“嗯,送你了。”
安浔歌紧了紧裹着的衣服,刚想离开,突然又被拽了回来,一瓶药塞到了她手里。清冷的声音响起:“刚刚下手有些重,多有得罪,如果手臂有淤伤抹这个药就好了,至于你的花坠,我会再帮你找找。”
孟卿朔这么好脾气,她倒真没有想到,就这么算了?
安浔歌呆滞地“哦”了一声。裹着过长袍子匆匆离开,留下一地水渍。
孟卿朔转身回到了屋内,看着屋内一片狼藉,头痛不已,“真是一言难尽。”不由想起女孩说的很重要之物,拿出一个木质雕花的盒子,那枚玉坠就安静地躺在里面。
竟然真的还能再见到她,不过女大十八变,她和小时候相比变化太大,只不过那双眼睛,还是干净明亮的让人心惊。
清元佳节。
晚膳过后,将军府内之中,灯火通明,下人们忙着点花灯,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爹爹,浔歌是去給您祈福的,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以后绝不乱跑了……”安浔歌已经软磨硬泡了一晚上,坐在安长平身边,时不时哼唧一声,还在趁安长平不注意时生生给他编了一股小辫。
“好,好,去吧!别打扰我下棋!”安长平在女儿的软磨硬泡撒娇下,挥着袖子投降了。又对安浔齐嘱咐道,“齐儿,早些回来,看着她点。”
清元佳节,浔京更是繁华热闹之景,街道两旁的小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花灯,猜花谜的人群中不时发出喝彩和唏嘘。街上的游人,都是盛装笑靥,嬉戏打闹。
安浔歌一身红衣,细看红裙从上到下颜色愈加鲜艳,衣襟和裙摆上都绣有玉琼花枝缠绕,灵动惊艳,却透着一股稚气未脱的纯净。
只见她紧紧挽着一位男子,衣裳的颜色和少女相近是赤色的,眉宇间的凌厉和英气倒是和一身格外契合,细看之下,宽敞的街道上有不少衣着鲜艳的少年少女,但却鲜少有如此悦目的。
“安公子,二小姐好!今个真的是俊俏非凡,明艳夺人!能光临本店真是蓬荜生辉啊。”说着店家满脸堆笑,嘴角都要咧道耳后根了,迎了上去。
店内满是琳琅满目的精致点心,勾人的香味四溢,整条街铺子都是。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安浔歌看到这么多美食瞬间就控制不住了,晶莹剔透的虾饺,软糯浓香的各式糕点,还有粘牙甘甜的红枣糖烊……
安浔齐看到女孩一脸馋猫的样子,两只眼睛晶亮,不由心里一阵无奈;也没见得在家里亏待过她,怎么就这么爱吃呢?
‘食客埠’的老板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安浔歌倒是经常来他店里,出手也大方。
不一会儿安浔歌已经在各种零嘴之间扫荡过一遍,霓裳和绿笙两个丫头早已抱了满怀,安浔歌看着“战果”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少爷,小姐,我们能不能先回府,然后再回来?”绿笙看着满怀的零嘴,有些坚持不住。
“去吧,去吧。不用回来找我了,你们也随意去玩吧。”女孩突然靠近勾着两个丫鬟的脖子俏皮地说“最底下的最大的红色包裹是你们的,有你们最爱吃的。还有给丁伯他们的,帮我也一并给了。”说完还朝她们顽皮地眨了眨眼。
“谢谢小姐!”
“小姐最疼我们了!”说着便抱着东西离开。
“小馋猫,你可少吃点吧,你看最近这小脸又圆了不少,连丫鬟都被带得这么贪吃。”男子扬手捏住了女孩粉嫩的小脸蹂躏了一番,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十分惹眼并且欠揍。
“安浔齐,再捏我脸我就还手了!”女孩劲腿一蹬就要踹去,可惜男子灵巧地闪身躲过,坏笑地向前跑去。
“哼,亏你跑得快。”安浔歌反正也没想真打,更懒得追他,兀自摸了摸脸,确实软乎乎的,难道真的胖了?
“歌儿,去河边等我,我去求花灯。”前方传来安浔齐的声音。
此时,月满楼上,孟卿朔透过雕栏木槛,便看到楼下街道人群中格外显眼的丫头,眸色一深。
不由放下手中的筷子,理了理袖子,漫不经心地走到栏杆旁。从远处看,只见他一袭月白色的银纹衣衫在晚风中翩飞衬的身影修长,不夺目却气质出尘。
“卿朔,怎么了,看什么呢?”林子宁不解的看着,好好吃着饭呢,突然就起身朝外走去,不由好奇。
“没事,就是碰巧看到了有过两面之缘的小丫头。”孟卿朔转过头来,眉峰如削羽,薄唇微扬,当真是一副清朗绝尘的皮相,声音略有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