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救命啊……”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人落水……”
河堤岸上的身着一身鹅黄色浅纱长裙的女子,焦急地跪趴在河岸边,压低身子往前够水中的人,有些浑浊的水渍印染了裙裾,整个人看上狼狈不堪,环顾四周,又紧盯着在水里扑腾地四仰八叉的少女,焦急万分,紧促惶恐的求救声时断时续。
可目力所及之处,竹林深深,哪里见得到一个人影。
那女子也意识到这一点,索性整个人趴倒在湿漉漉的河边草地上,沿着边缘拼命往水里探手,要去够那个水里的少女。
“霓裳,快快,拉我一把,没力气了…”安浔歌最后时刻拉着岸上女子的手,借力一送,结果一脚踩空,好不容易扑腾到水边,这临门一脚,又喝了不少的河水,早已力竭,昏死过去。清艳的小脸上满是水渍,淡色襦裙沾满了淤泥和草,滚在河畔边,不省人事。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啊!您别吓我!”名唤霓裳的丫头,看着岸边不省人事的少女,用力推搡好久也不见再动半分,顿时瘫软在地,心登时就凉了半截。
小姐要是出事了,她该怎么办呀!都是她不好,没有拉住小姐!
不远处,竹林青色掩映中,一抹青白色的身影缓缓出现,似乎是听到了哭声,脚步一顿,便循着哭声疾步走去。
男子看到眼下这一幕,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修长的指节越过在地上哭得半死的丫头,探入少女的脖颈,眉头一松。转头蹙眉地瞥了一眼,临近崩溃的丫头,淡淡地说道:“无妨,大概是浮水脱力昏厥过去了,还能自己爬上了,死不了的。我的住处就在附近,随我来吧。”
“你,你是谁?”霓裳刚从惊慌中清醒过,颤声询问。
孟卿朔淡淡回答,“除苏堂,孟卿朔。”
霓裳愣怔一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浔京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
转念一想,倒确实像听说的那样,温奇如玉,不可方物。霓裳又颤声问了一句,“你是那个孟大夫?”
只见孟卿朔微微颔首,“随我来吧。”说罢,便丝毫没有顾忌女孩身上的泥水,将安浔歌打横抱起,朝着竹林深处走去。霓裳也顾不上别的,毕竟自家小姐的命重要,既然愿意出手相助,总不至于骇人,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安浔歌确实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呛了水,又因为奋力挣扎脱力了,昏死过去也是正常。
不过半晌,安浔歌便缓缓睁开了眼,眼前有些模糊,胸口还带着丝丝的疼痛。
小心地直起身子,透过氤氲的茶气,便看到对面的男子神情闲适,轻轻吹开茶盏中漂浮的几片茶叶后轻轻啜饮一口。
神志更清明了几分,只见男子起身朝她走来,没有半点犹豫撩开她的衣袖,轻握住自己的手腕,修长的手指轻触女孩的肌肤。
这下安浔歌看的更清楚了:微微垂着的眼帘,纤长的睫毛,温润如斯,俊逸出尘,似乎一点情绪也没有,面色如水,唇角的弧度仿佛是画卷上停滞的一叶孤舟微微荡开涟漪,抽出点墨山水的框架和线条,放大在她面前。
就算现在脑中还有些混沌,也觉得俊俏得让她心神一荡。
哼!一个男的长成这样,真不是什么好事。
被触摸之处温热奇怪,引得浑身一阵颤栗。
等等,不对啊!我怎么会在这?
这哪啊?
我的衣服呢,为什么只剩里衬了!
他为什么拉着我的手?因为长得好看!
安浔歌猛得直起身子,惊恐地瞪大眼睛:‘你!’
“嗯,是有……”还没等孟卿朔说完,安浔歌飞快的挣脱出来,瞅准时机狠狠地朝他的胸口踹去。
孟卿朔见势飞快闪身,但显然还是没料到这丫头的举动之快,闷哼一声,中招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就她回来,没半句道谢也就罢了,平白挨了一脚。孟卿朔还没来得及发作,只听得,安浔歌光着脚丫就要站在床榻上,一脸愤慨,恶狠狠地瞪着他说:“登徒子!不要脸!趁人之危,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安浔歌赤脚跳下床榻,正想伸出手,去揪他的衣领。孟卿朔有了防备,速度比她更快反手将她擎住,往床边的椅子上一按,安浔歌死死地被按在了椅子上。蹙眉道:“你误会了,这衣服不是……”不还没有说出口,
“误会你大爷的,起开!”一声怒吼,被按在椅子上的女孩脸色爆红。
霓裳推门进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幕,急忙上前要拉开了自家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怎么会打起来了呢。”
“你家小姐没事,只怕是伙食太好,不仅力气大,还油大,蒙了心智。”孟卿朔挑眉直视着不停挣扎的少女,探身在安浔歌耳边轻声道:“你的衣服,是她给你换的。我没碰!”
安浔歌都能听到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里,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耳廓迅速浸染层红。真的要不是脱力,又喝了不少污水,刚刚才会被他制住了,不然绝对给他丫揍破相!
孟卿朔顺势收了力,起身,理了理衣衫,一脸看戏地表情对着安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