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辰的脸色有些沉,他翻了翻男人的眼皮,发现瞳孔已经扩散,男人这是阳寿将尽之相。
你丈夫病了多久了?苏北辰问。
三年了。女人回答道。
三年来,一直就是在床上躺着吗?苏北辰问。
对,要不然,我们家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说到伤心处,女人仍然忍不住落泪。
叔叔,我爸爸能好起来吗?大一点的女孩走过来问。苏北辰心中仿佛像是堵着一块东西一样,他嘴唇动了几动,没有出声。
因为小女孩的目光带着迫切,他不想让她失望。
小姑娘上学了吗?林清雅突然问。
上了,学习很好,很乖,我平时出去打零工赚零钱,都是她照顾妹妹的,早上起来做饭,送妹妹去幼儿园后才去上学。
提起自己的女儿,女人脸上洋溢着一丝笑意,这些年,让她颇为欣慰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这两个听话的女儿了。
挺乖的。林清雅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然后问这里要拆迁了,你们不搬走吗?
搬?往哪里搬?那点补偿,都不够买几平方房子。女人怅然的说。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给病治病。苏北辰淡淡的说。
苏医生,我丈夫有救?女人又惊又喜的说。
这个要等治后才知道。苏北辰含糊的说。
那好,谢谢,谢谢你了,治好了他,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女人激动的说着,领着两个孩子退了出去。
我帮你吧。林清雅淡淡的说。
等母女三人关上门,林清雅走上前问:怎么样?
没救了。苏北辰摇摇头。
很少听你说这样的话了啊。
林清雅微微的诧异道:那为什么不告诉她们?长痛不如短痛。
看那小女孩纯真的眼神,我不忍心食言。苏北辰苦笑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林清雅问。
让我好好想想。苏北辰眉头紧锁。
林清雅点点头,以她的聪明,不难看出来苏北辰正在纠结着什么。
林清雅一出门,苏北辰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他犹豫了半天,然后才取出金针,经过再三的考虑之后,这才以气御针,把针都刺在病人的身上。
还阳九针一出,病人一阵剧烈的咳嗽,过了半晌,他缓缓的睁开眼睛。
你是?病人提了提神,有些诧异的看着苏北辰。
苏北辰的针金并不是治病,而是激发他体内的潜力,让他暂时醒过来,但是这么做的后果,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因为男人病的太久,诸魂离体,就算是苏北辰,也没有办法将他治好。
我是医生。苏北辰道。
是你治好了我?病人诧异的说。
你觉得,你的身、体能好起来不?苏北辰反问。
病人一怔,摇头道:不能,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医生,我还有多久?
最多明天晚上。苏北辰淡淡的说。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病人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忽然间,他坐起来说道:医生,谢谢你,能让我临死前还见他们母子一面。
你有什么心愿没有?苏北辰问道。
没有,我只是希望她们母女三人好好生活。
病人抬起头,看着昏暗的病房,说道:我病了这么久,家里的钱肯定花光了,是我拖累了她们,我去了,她们该怎么办啊?
说完,病人闭上眼,双眼流出混浊的泪水。
你叫什么名字?苏北辰问。
叫我虎子就行了。病人淡然的说。
虎子苏北辰微微一怔。
不知不觉间,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于是喃喃自语道:这是天意,还是巧合?
医生,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能让你活着,但是那个人并不是你,你能接受吗?苏北辰突然道。
能!病人毫不迟疑的说。
苏北辰再次问道:你听清楚我的话没有?我是说你的躯体活着,但是灵魂却不是你,由他照顾人的家人孩子,你能接受吗?
只要能对我老婆孩子好,我又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病人淡然一笑道:我不在了,总得有个为他们遮风挡雨的人吧。
好,如果那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苏北辰点点头。
他右手一伸,一枚铜钱出现在手里。
紧接着,一团黑气腾空而起,一直居住在铜钱里的虎子,凭空出现在了苏北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