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男孩子像妈妈，这孩子日后定是长得好。

只是下一刻，我便看到那女人缓缓拿出一根绳子。

我心中一颤，知道有的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儿子，所有人都在说，你不应该来到这世界上，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很清楚，你这样生下来，会被人嫌弃，但唯一让妈妈没有想到的是，爸爸，也会嫌弃你。”

女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像是在给孩子倾诉。

没有人能够听清楚她的话，只有我，整个现场，只有我的存在。

我很想告诉女人，活下去，才会什么都有……

活不下去了，有了再多，都是空的。

孩子或许是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忽然开始哭了起来。

小孩子支支吾吾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心痒痒，我想着，孩子应该很可爱。

女人也像是着急了，慌忙揭开孩子的被罩，露出孩子的小脸。

这次我看清楚了孩子的模样，很小，是真的小。

我从未见过这样小的人，像是用泥捏的似的。

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到处都很小。

只是，却都显得那样灵动，一双眼扑闪扑闪挤着星星点点的泪花。

女人也像是被孩子的样子所触动，将孩子斜抱起来放在颈间。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整个世界，我亲爱的宝贝，睡吧，睡吧，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一声声摇篮曲在夜色之中随风而起。

满树的槐花四处飘荡，那种清甜的香味，我也能够闻到。

女人脸上的表情很幸福，她紧紧环住怀中的孩子，神色之中带数不尽的温馨笑意。

我不知道女人唱了多久，只是我听着都觉得安心。

孩子不哭了，静静闭着双眼躺在妈妈怀里，安然入眠。

女人将孩子横抱在怀里，眼里都是慈爱。

“宝贝，下一辈子，不要再遇到，像我们这样的父母……”

女人说罢，便抬起手中的绳子，轻轻放在孩子细嫩的脖颈处。

手指颤抖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在哭，但很憋屈，只能喉咙发出一点沙哑的声响。

眼泪一滴滴掉在孩子棉被之上，悄然晕染开来。

我心中颤抖个不停，望着女人渐渐走上去的槐树的围栏之上。

那是一堵圆形的用砖头砌好的围栏，人很容易就能爬的上去。

槐树长的很大，很大，枝繁叶茂，槐花也很多，整个树上都是雪白。

女人将手上的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树枝上。

她还抱着孩子，眼神之中都是冰凉和悲戚，只是这一次，还有滔天的愤恨。

我能想象得到她的情绪，只是我仍是想要阻止。

不能这样子，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是再怎么样？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一个无法决定自己活下来的生物，现在，仍然没有决定自己是否会死。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