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低吟在我唇边诞生，我闭紧双眸平心静气。

我没想到中间会是这么一回事，如此年轻的生命让人提起就止不住感叹。

何等胸怀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心中应该也是有过不甘。

但在另一个同样年轻的生命面前，却舍弃自身。

这样的人，如何不得以善终。

“惟愿以汝功德，渡往南山极乐，灭业障以归净土，达心灵以往三善，智慧终得明净，来日再造生灵……”我不断重复着往生咒，这是我第一次念。

以前和老爷子在一起，也没有我处理的机会。

就算是之后碰到这样的事情，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灵魂。

我能感受到身体在微微发暖，很暖，像是久经凛冬初逢暖春的那种暖意。

微风不知什么时候吹了起来，我轻声低语：“走吧……”

对面过了一会便有声音传来，只是很慢，很谨慎，似是看不清我的方向，也像是看不清自己的方向。

“走向哪？”

声音很年轻，确实是个大小伙子，念及此我心中便是免不了阵阵酸楚。

成为相师之后对于生离死别之事，比诊所的老马都要看的多。

本应无所感触，但心中却仍是止不住受到感触。

“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无处可去，我，想回家……那天，是除夕。”

我登时睁开双眼，缓缓转身望向大妈，不知是在求证些什么？

“那天，是除夕？”

大妈微微愣了愣，这才满面悲怆，神色悲凉，点了点头便是捂着脸一阵阵抽泣。

我心中再次受到震动，万家灯火相聚时，终有一魂不得眠！！！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无法让他回家，阴阳相隔，这，本就是命！

“你回去，会伤到父母的，他们，会被你身上的阴气所伤，到时候，你更无法解脱……”年轻人似是愣了愣，继而微微笑道：“那，还是算了吧。”

我叹了口气，眼神缓缓抬起，窗台上的虚影在渐渐变淡，果真是随时都会消失。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些，只是那样晃悠着，莫名让人伤感。

“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道充满困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亦是能够感受到背后飘来飘去的虚影。

“你会踏过黄泉，度过忘川，走过奈何，桥上有一老妇，喝掉她给的一碗汤，那会让你不再痛苦，你的来世，会幸福的，很幸福……”

我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我也没去过地府。

只是我还是这样说了，我说不出其他煞风景的话，对一个充满善意的灵魂，我，于心不忍！

“多谢……”

一缕清风带过一声清浅的道谢，随着不在阴凉的晚风由近及远。

窗沿上的虚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只留下清风在吹着窗帘，一晃一晃，带走了除夕之夜难眠的少年。

我缓缓起身，身上的淡金色的光芒渐渐退下，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

第一次渡人往生，我能感受到身上多了一股气，至于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楚。

只是，很暖，很暖，这种暖意不像是夏日里那种燥热，也不像是初逢春日的那种惬意。

而是一种淡淡的归属感，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