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黑月族的人大多都在为生活劳作着,昨日的离别情绪不减反增,显得更浓了些。
小木屋中,易老坐在他时常休息的椅子上。手里捧着的茶杯早已发凉,他却浑然不觉,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昨晚他一夜都没睡好,总是做噩梦。今天早上起来时,他两只眼皮狂跳不止,一种不祥之感笼上心头。
“算来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按这沙兽的脚力,只怕快要出大漠了吧。难道是我太想这些孩子了,怎么老是心慌意乱呢?”易老自言自语道。
“轰!”
突然传来的一声炸响,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惊得易老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手里的茶杯也碎了一地。
黑月族中,有人寻声跑去。远远瞧见禁地处的小石山竟然不翼而飞,一时间人人奔走相告。
玄孤子的巨石雕像下,一个金冠黄袍,脸颊深陷,双眼通红,右手中握着一把金刃长枪的魔王静静立在地上。
这魔王不是别人,正是万法炎。
他险些在封魔玉中被炼化成浓水,脱身后只剩得一具骷髅。无奈之下,他花了点时间重新铸炼了肉身,随即摧毁了甬道出来了。
这座小石山本就压在甬道上面,万法炎一击之下,连带着小石山也一起震碎了。
“仙夫玄孤子之灵位?”万法炎看着神棚里供桌上的灵牌自语道。
“哈哈……”他忽儿狂笑起来。用手中的长枪指着玄孤子的石像道:“真想不到啊,玄孤子。你虽然死在了我的手上,但是乌玛这个小公主却对你痴心不死。可恨,可恨。”
“哈哈……”他狂笑起来。
忽儿一顿,万法炎脸上厉色一闪,用手中的长枪朝着玄孤子的石像狠狠一挥。
“砰!”
这石像连带着神棚和案桌,瞬间化为了齑粉,不复存在了。
万法炎盯着空中缓缓落下来的粉末,仿佛是大仇得报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阴笑了两声后,随即向着黑月族所在的屋舍纵身飞去。
一时间,整个黑月族之中惨呼连连,血流成河。
小木屋前,万法炎用手中的金刃长枪指着易老的胸口威胁道:“前日跟你们下地宫里去的小男孩在哪儿?告诉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易老心中大悲,眼中坠泪。他扫了族人们横七竖八的尸身一眼,一脸的愧疚与自责。
他眼睁睁的看着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却无能为力。任他跪在地上绝望地惊呼,痛苦地哀求,万法炎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放过。
“快说,否则本王可要动手了。”万法炎催促道,又把手中的长枪向前递了一点。
易老看着万法炎,苍老的脸上带着冷笑。嘲讽道:“大王虽然已脱苦海,但是又造这般杀孽,必为天道所不容。”
“嗯?”万法炎有些意外,低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易老。只见易老的脸上豪无惧意,似乎还在嘲笑自己。
万法炎心中火起,怒道:“你想死?”
“唉!”易老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族人们的尸身道:“若是心怀愧疚与悔恨,死亡也未必见得轻松。”
万法炎听了,若有所思,忽把手中的长枪往前一送。“嗤”的一声剌穿了易老的胸口。
他淡淡的道:“听起来可真是残忍啊!”
易老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嘴角也流出血来。
他看着胸前金光透亮的枪柄,老脸上绽出一个笑容。哑声道:“今天没什么高兴的事,你这一枪倒让我快活些。”
说完便一动不动,气绝而亡。
万法炎收起金刃长枪,从袖中拿出一张金色的符篆,嘴里念了几声咒语。随手一抛,那张金符便往北方飞去,眨眼不见。
他随后飞到大漠上空,双手一抬,结了一个法印。嘴里喝了一声“起!”。
只见大漠中立时黄沙滚滚,似起了沙暴一般。不一会儿,那些黄沙忽儿一凝,形成了一只只豺狼虎豹,飞禽走兽,数量极多,一眼望不到边。
它们列阵成队,向着苍天咆哮怒吼,看起来势不可挡。它们又向着万法炎低首臣服,似在等他的军令一般。
万法炎看着身下的沙兽大军,冷笑着道:“什么人也休想逃出本王的手心。”
他说着向前凌空一指。那些沙兽如获军令一般,狂奔飞掠着往四面八方搜寻而去。
…
无边的沙漠,孤独的小孩迷失其间。
这小男孩六岁大小,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穿着一身灰布衣裳。
他头上戴着一个小黄帽,帽顶上有个寸长的帽尖儿,看起来像个小皇帝似的。他的脸上还裹着一块青色的丝巾,露出一双清澈的蓝眸来。
这自然便是夕风了。
只见他时常把玩着手里三尺长的释心剑,看起来与他幼小的身量十分不符。他一会儿在沙坡上滑坡玩,一会儿又去追寻沙地上的爬虫,自个儿玩得也是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