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琳有几分慌乱，松开了紧抱着我的胳膊。

我声音沙哑道：“先进屋，的确很麻烦，得和程叔商议。”保安依旧守在老宅门口，我们一行三人进了前院堂屋。

程瞎子依旧低着头闭目养神，周金菊则是坐在一个位置上昏昏欲睡。

我们回来了之后，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

周金菊神色紧张不已，问道：“怎么样了，找到是谁了吗？”安若琳点点头，目光却投在了我身上，明显她的主心骨都在我这里。

我和程瞎子四目相对，说道：“程叔，人是找到了，是和安家有仇怨的一家镇民，可那个人早已经死了快两年……”

我这句话刚说完，周金菊咣当一下就坐回了椅子上，眼中失神，面容惊慌：“开山……被鬼害的？”

程瞎子面不改色：“把知道的，都说一遍。”

我将关于我了解的，安若琳告诉我的关于钱家的那些事，全部都告诉了程瞎子。

期间安若琳也补充了一些我遗漏的。

的确，钱家将丧子之仇全部都归在了安家的头上，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但怎么都改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钱家只有一个老妇，一个三岁稚童，又怎么杀人？

当然，在最后我也说了遇到张小天的事情。

程瞎子低头思索的同时，安云阳却忽然说了句：“我知道为什么张小天去钱立勇家里。”

我瞳孔紧缩了一下，安若琳也是呆呆的看着安云阳。

安云阳脸色很难看，也很不正常，他的一只手用力攥着椅子的扶手，胸口上下起伏。

过了半晌，他才沙哑的继续说道：“张小天以前是和钱立勇一起上班的。”

“钱立勇被烧死的时候，张小天也在一起，他的脸也是那时候被烧坏的。”

“不过以前张小花还在老宅工作，即便是我大哥没有给他们人道补偿，他们也没有闹过。整个镇上除了钱家之外，其他家庭都是对安家这件事敢怒不敢言……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钱立勇当时下葬的时候，张小天还去抬了棺。”

我心头猛地狂跳了起来。

程瞎子嗯了一声，点点头：“安二当家，安小姐，还有这安大当家的遗孀，事情我和十六已经清楚了，你们去睡觉吧。”

“待在房间里，有什么事情也不要出来，有问题打电话给十六，我们会过去。”

“我和十六在这里等安大当家的来。”我用力攥紧了拳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要在这里等一个鬼祟……心中隐隐还是有几分不安，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安开山到底被谁害了，怎么死的。

安开阳沉默了一下说道：“让两个女人去睡，我也在这里守着吧。”

安若琳也抿着嘴：“我不想去房间。”

周金菊嘴唇颤动了一下，却没说出来话。

“还不知道他今天还会不会来，到时候如果吓昏了你们，我和十六还得照顾。”程瞎子平静的说道。

安云阳没多说话了，示意安若琳和周金菊去各自的房间。

临头的时候，安若琳还担忧的望了我一眼。

安云阳也最后说了一句：“保安我早就叮嘱过了，出什么事，都会马上找辰现身你，和元阴婆说。”语罢，他也离开了堂屋。

很快，堂屋内就只剩下我和程瞎子了。

夜幕降临之后，就更为寂静。

外面传来脚步的声音，是管家端着饭食走进了堂屋。

他明显也很紧张，放下之后，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走了。

我也才反应过来，此刻已经饥肠辘辘。

和程瞎子一起吃了饭，肚皮一紧，眼皮就松了，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

我强行的打起精神，程瞎子则是点了根卷叶子烟，忽然说了句：“十六，你真的觉得，那王红梅是被安若寻杀的吗？”

我怔了一下：“程叔，你怎么会问这个？”

“你难道不是一直觉得，张小天有问题么？”程瞎子继续说道。

我心里一凛。

的确，我觉得这张小天有问题，阴森森的，最怕就是他这种蔫儿坏。

可我之前还真没将王红梅被杀这件事情联想上去。

程瞎子淡淡的说了句：“李文是不想多管这件事，母煞害人，只有零次或者是无数次，害一个人她就会安心走？只要有了一个开始，她就不可能安静的去投胎了。”

“她压根就没有惊过尸，有的人心毒，比鬼还可怕！”程瞎子话音落下，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这意思，那就是张小天杀了王红梅吗？

也在暗指，张小天害了安开山？

我忽然想起来，张小天当时身上穿着的衣服……安若寻躺在棺材里头换上了汉服嫁衣，他就也穿了纸扎礼服。

而且，张小天还说过一句话：“伤害你的人，都会一个个去死，咱们一家人，会在地下团聚的。”

甚至于，安开山跳江的中午，我也在明江边上的码头，看见了张小天！

当时我还以为张小天跳江了……

再加上刚才他出现在华普街，我心头的寒意更多，也更浓了！

也就在这时，忽而大院外传来了惊恐的大吼声，我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