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家族的长老们比我更有资历和威望,还是从那几位中选一位吧。”索玛推脱,她无意魔法长一位。
我没有说话,不想引起注意。偏偏身旁的多洛莉丝却转头盯着我看,随后似有所指地问:“大人,不是心中已有了人选,才没有自己进行此次圣启吗?”
“多洛莉丝,”米伽列轻轻叹了口气,“我方才回答雷兹特皇帝的,是肺腑之言。我很希望下任魔法长在你们四人中产生。但绝不会偏袒谁,你们都会得到机会。”
“可有心之人却不会这么想。”多洛莉丝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面对米伽列,“大人,魔法长继任者一事还请您三思而后行。”
意思就是千万别让一些有企图心的人,比方说我,给骗了去。
“确实要好好思量。我明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米伽列挥挥手,示意我们四人离开。
我们欠了欠身,便离开了希辉堂,大家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薇拉打算回魔法学院,与我回异史室一个方向,二人便同行了一段路。
“爱莱塔的事是真的吗?”薇拉绷紧脸,眉头紧锁。
“你看到的都是即将发生的事实。”我明白她的心痛。望着爱莱塔抽泣着被好友扶出希辉堂,薇拉是伤心的。
“有办法扭转吗?”她不死心地问。
“你觉着呢?”我反问。实际上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圣启预言是既定的事实,除非创主临时改变主意,否则绝没有扭转的可能。
“她还那么小,还有大好的前景……”说到一半,她哽咽了,眼睛有些发红。
“薇拉,凡事不要只看一面。我的母国曾有一句话:‘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忍不住安慰她,“就是说,路走到尽头,或许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转机?”她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什么转机?”
“这可不是我能预料的到了。”我笑着摇摇头,无法回答。
“想想,我也是傻。你这个老师都不伤心,我却担心得不得了。”薇拉此时一扫担忧,回复了原本的严肃,“她应该由你来担心才对。好了,我该回去安排开学的事情了。”
我挥挥手,和她在魔法学院门口道别。分开后,我不急着回去,而是在花香四溢的小道上慢慢踱步。
夜幕降临,今晚难得万里无云,皎洁的月牙升上半空,星光满天,冬日寒风在升温魔法的作用下,变得温暖舒适。
“朱尔。”前面的树丛中传来期待已久的声音。
“大人。”我走近,看到早已等候在那儿的米伽列。
我知道她想单独找我,但若单独留下我,必会让多洛莉丝等留下口实,所以很有可能会在回去的路上拦住我。
“你怎么看?”我们二人拐进路边的树林内,她升起了结界,防止有人偷听。
“什么怎么看?”我装傻问道。实际上,我知道她问的是继任者。
“我属意于你。但我知道你定不会答应的。”
“呵呵,大人,既然你已知我心意,又何必提起呢?”魔法长这么麻烦的职位,还是给喜欢麻烦的人坐吧。
“魔法团有幸存的可能吗?”她抬头望向天空,似在自问又似在问天。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样事物都不可能是永存的。终有走到尽头的一天。”我叹了口气,说到这儿,心头莫名有种伤感。
“但我不能让它在我手上终结。”米伽列坚定地说,“朱尔,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我没有说话,看着她,思量着是否应该听她说下去。
一道道皱纹如深深的沟壑爬满她近两百岁的脸上,她从不用魔法遮挡,因为她认为这些是岁月赠予的恩惠。但是她却用创主赐予的生命力,来交换我二十年任职异史室。对于这个女人来说,魔法团是第一位,为了魔法团的存亡,她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这一次她又想用什么来跟我做交换呢?
“你说吧,我先听听。”我叹了口气,说。
“魔法团遭受大劫,请你务必护其基石。”
她指的是希辉堂和异史室。希辉堂是魔法团的象征,里面更是蕴藏着建国以来所有的魔法,以及初代魔法长从神皇手中继承的魔法。而异史室掌握了所有异世界流入这里的知识。只要这两个地方完好,魔法团遭受再大的打击,都能确保复苏的一日。
“我会管好异史室,这也是你当初和我做交易的目的。至于希辉堂,”我面露难色道,“要护其周全,就要花点力气了。”
“你想要什么?”米伽列深知我的套路。
我伸出食指,对她说:“那样东西。”
“你要它有何用?”她不解,“即使给了你,也无法使用啊。”
“我怎么用,你别管。”
“呵呵,朱尔,看来我还是没有完全了解你。”米伽列笑了,点了点头,“明日来拿吧。”
我扬起获胜的笑容,回答道:“大人放心,魔法团大劫,虽元气大伤,但不会就此终止。”
“谢谢。”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米伽列便离开了。
我伸了伸懒腰,继续往异史室的方向走。解决完一个,还有一个等着呢。
果不其然,即将到达异史室的路边,可爱的女孩正翘首以盼。
“结束了?”奥芮问,舔着手中的棒棒糖。
“你可真大胆,竟然一个人跑来。”
“那么魔法骑士,我可没放在眼里。”
“米伽列刚刚在前面。”我指了指来路的尽头。
“老家伙还没死呢。”奥芮慢慢走向我,“怎么样?”
我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听到了扑哧扑哧的声音。
“汪汪!”
“干妈!”
几团圆乎乎的身影从奥芮身后的拐角处窜出,欢叫着扑向我,却不小心撞倒了奥芮。
“啊,艾格伯特,你撞倒人了。”走在最后的英格拉姆惊呼,赶紧上前扶起奥芮。
“咦?是吗?”早就扑到我怀里的艾格伯特,转头看去,随后对身旁白乎乎、软绵绵的小东西责怪道,“加加,叫你别跑那么急,撞倒人家小姐姐了。”
“呜”小阿拉斯加被主人责骂,委屈地垂下双耳,头不停地蹭着主人的脚,以求得原谅。
“你没事吧。”英格拉姆将奥芮扶起,细心地帮她掸去身上的灰尘,“不好意思啊,加加不是故意的,它还小,天又黑,没看清楚。”
“没事的,大哥哥。”奥芮甜甜地回答,与抬头看向自己的英格拉姆对视了一眼,立刻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看到二人对望,艾格伯特不禁好奇地凑了过去。
“啊?没什么,没什么。”英格拉姆回过神,“那个你一个人吗?家人在不在附近?”
“没事的。我家就在旁边,走几步就到了。”奥芮的笑容愈发甜美,眼睛笑得成了两道弯月。
“哦哦,那小心哦。”英格拉姆转身目送奥芮离开。
“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呀,英格拉姆。”艾格伯特看着他异样的表现,打趣道。
“瞎说什么?艾格伯特,我们都还是孩子,请你用孩子的角度来思考好吗?”
“哎——我也想啊。可是我那个腹黑的父王,根本不把我当个孩子。”说着,艾格伯特又扑到我怀里撒娇,“干妈父王他今天一回来,就问我功课,好可怕呀”
“所以你就偷跑出来?”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走吧,跟我回异史室。”
于是,三人一兽,走在冬日的星空下,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但是我知道,今晚在这个埃弗洛特斯城内,必然有很多人失眠。包括此刻我身旁正一脸沉思的英格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