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点状元(2 / 2)

俯首为臣 蜂蜜薄荷糖 1944 字 2021-06-02

许是方才跪着时寒气入体,这会绵密的痛夹杂着恶心一阵阵涌上来,她腰软得几乎站不住,内衫已让冷汗浸透,黏腻贴在身上,小腿微微打颤。

不能坐,站又站不得,毓坤紧绞着纤指,下唇已被咬破,浓烈的血腥味涌进口中,呼吸紧一阵缓一阵。

又一阵尖锐的坠痛袭来,毓坤瞳孔猛然紧缩,眼前发黑。再恢复意识时,她竟感到身子轻了许多,有热意从后腰漫上来,毓坤下意识回眸,面色蓦然苍白,竟是蓝轩不动声色撑着她的腰身,而她几乎靠在他怀里,近得可以闻得他颈侧淡淡的香气。

只是他表情很冷,蹙着眉,仿佛第一次见她似的,目光森然逡巡。

毓坤强装无事,微微一动便挣开了,蓝轩的神色中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目光长久落在她身上,久到毓坤下意识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虽知此前不过是个梦,然与他对视的瞬间,毓坤几乎用尽全部气力,才止住想逃离的冲动。

詹事府少詹邝佑陪她出了武成阁,毓坤心事重重上了轿。回东宫的路上,梦境与现实交缠,她指尖冰凉,掌心滚烫,久久难以平静。

先前她曾以为,蓝轩虽有那样的权势,但与她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连照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她也自认从未有得罪他的地方,万不至于有什么纠葛,况且梦中情景又那般荒谬,自然当不得真。

直到今日,她再次见到他。

那从高处落下的目光陌生而熟悉,不经意流露出对生死的执掌,正是无数个屈辱的夜里她曾与之相对的,又叫她如何能不在意。

而更令她心悸的是,从他幽深的眸子里,她竟品出一丝兴味来,虽然只有一点,但也足够令她如慈绶伲攀岛蠡诮袢粘隽四茄姆缤贰

轿身轻晃,蓦然而驻,原已到慈庆宫外。毓坤下轿时,冯贞低声禀道:“三公主来了,还带了贵妃娘娘的信来。

皇帝子息单薄,虽六宫皆有所出,但早夭者甚众,统共只活了两子一女,这唯一长成的女孩儿,便是她的胞妹,宁熙公主朱徵婉。

慈庆宫后又有承华、奉宸、勖勤和昭俭四宫,因东宫中常有官员往来,宁熙便歇在承华宫内。毓坤走过穿殿,青春盎然的少女如一只轻盈的雀儿,拎起妆花纱裙迎了出来,纤巧的如意缎鞋划过朱槛,裙上织金的云蟒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见到毓坤,宁熙福了一福,欢欣道:“太子哥哥。”

毓坤很是爱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见她全须全尾,又活泼得很,安下心来,牢牢牵住她的手向内走。

宁熙虽有些奇怪,却乖巧跟在她身后。

到了正厅,宁熙展开帕子取出一张笺递与她,轻声道:“娘让我送来的。”

自出阁读书,毓坤有意避后宫之嫌,即便是到生母薛贵妃处问安,也是按定好的日子来,因而但凡有事,薛贵妃便会让宁熙传信。

毓坤没有看那信,只是拉着她的手,看了她好一会。

宁熙终于忍不住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毓坤一笑,松开她道:“没什么。”

宁熙微怔,却见毓坤展信而阅,眉头蹙得很深,禁不住好奇道:“娘说了什么?”

毓坤折起素笺,心中却想着薛贵妃的话:“如今唯向司礼监以图,若得蓝轩劝皇上下旨,此事可成。”

自皇帝不理朝政,司礼监大权独揽,近日又使锦衣卫将西苑围得密不透风,任谁也不得面圣。而主持大局的人选一日未定下来,便一日不得安稳。张皇后长兄任蓟州总兵,借着阅兵的由头,已请命回京。这样步步紧逼,她娘自然知道情势有多艰难。

从某种意义上说,毓坤承认薛贵妃是对的,司礼监与内阁对柄机要,蓝轩代上批红,堪为内相,又掌锦衣卫,提督东厂。京畿之内闻名战战,紫禁城中诸宫趋奉,实是一手遮天,煊赫已极。若求得到他,自然是一条捷径。

若没有那个梦,她自然是无妨的,然经历了方才那遭,毓坤却觉得要离他越远越好。

她实有些怕他了。

毓坤禁不住想,虽然梦中的情景那般荒谬,但若竟成了真,又该怎么办?即便这可能微乎其微,也决不能放任,而她娘竟还要她去求他,只怕是万万不能。

沉着面孔,毓坤很快拿定主意,向随侍在旁的冯贞道:“去把陆时倾找来。”

冯贞道:“太子爷可是忘了,今日陆二爷并未入宫。”

毓坤方回神,想起昨日陆府遣人告假,说陆英受罚禁足,不能入宫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