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男子看着眼前江水，“在你家乡遇见的？”

红衣姑娘微红了脸，“是啦是啦！”

绿袍男子笑而不语。两人就这样做到天色近晚。绿袍男子突然说道，“小整，你爹今天来找过我。”

红衣姑娘闻言瞬间拉下了脸，心里嘀嘀咕咕。她齐整的爹是条啥？消息怎么这么灵敏！

绿袍男子没有揣测姑娘的心思，笑眯眯点点头，“照这么看来，他陈竹湘还是瞧不起这天下所有武仙啊！”

红衣姑娘突然来了兴致，看向绿袍男子，双眼闪烁，皎如明星，“中叔，你给我讲讲天下大势吧！”

名为张中的绿袍男子一愣，看了红衣姑娘半天，最后露出笑意，“好啊。”

……

走了两天两夜，林通久骑着马进入了融水城。在城里，少年找到了一处大的商铺。少年卖掉了两颗妖丹和两件灵宝。交易很隐秘。之后，林通久在城里转了一圈。少年又去书市买了些关于用毒，用药，和关于天下博物的书籍。

在融水城呆了两天，少年碰上了一场比武大赛。场上倒是没什么稀奇，倒是在台下，少年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青年。

青年也是来看比武赛，但穿着一身黑衣，看着像是江湖大盗。青年坐在林通久身边。两人没过多久就聊了起来。

青年满脸崇拜地看着少年，使劲拍着大腿，压低声音，“啥？你一个人走了几万里我的天！”

青年是背着家人逃出来看的。据青年解释，自己家里世代从戎，到父亲这一代突然回到了家乡，弃武从商，还禁止后代习武。青年这次出来，还是说通了自己的一个丫鬟帮自己，才能成功偷跑出来的。

比武过程虽有波澜，但并没有太大的亮点。少年看完，也没多少收获，就准备回客栈。

名为韩文的青年屁颠屁颠跟在少年身后，嘻嘻念叨，“林老弟，想不想快乐一把？哥这次出门带了不少钱！你要愿意，咋俩儿现在就去落凤楼！我可是知道好几个当地名媛。”

林通久头皮发麻，一脸诚恳，连连说谢谢谢谢，不了不了。

但少年眼珠一转，突然拍了拍腰间大青葫芦，嘿嘿一笑，“想不想喝酒？要不咋去酒馆坐坐？”

韩文闻言，脸色一红，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也行！”。

两人来到一处酒铺。林通久要来了两坛好酒。韩文坐的端端正正，伸出鼻子闻了闻，看着少年讪讪一笑，“那个——，林老弟，实不相瞒，老哥我还没喝过酒嘞。”

少年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青年没有在意旁座异样的眼光，解释道，“我爹早年从军。军中有法，不能喝酒。这么多年，我爹也就习惯了这规矩，还让我们也遵守。”

少年咧开嘴，直直摇头，哈哈大笑，“韩老哥，你连偷看比赛的事都做了，还没做偷酒的勾当？咋了？还怕这里有你爹的人？”

青年闻言，也张开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呦呵，我这小兄弟，还会察人心嘞！”

后来，韩文喝的大醉，趴在桌子上，没来由地呢喃唱道，“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真可怜呦！花有人戴，酒有人劝，醉也有人管，真自在呦！”

少年也是满面飞红，醉醺醺地看着对面的青年，好像看见了一片浮萍。

店小二一脸鄙视地站在柜台边，看着两个小鬼胡言乱语扯酒疯。

只听少年满面飞红，手舞足蹈，“我有才哟会作诗，姑娘来呦作首诗。昨夜尊前呦笑玉人，误把酒鬼呦比酒仙。”

到了晚上，林通久酒醒。看了眼天色，少年背着韩文将他送回了家里。韩文睡得死，一直到躺在床上了都没醒来。少年和韩家交流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没有说什么，两人本就是萍水相逢。这座天下，萍水相逢还少了么？

第二天，少年继续出发，赶往梧州城。到梧州城的路上，会经过金秀山和蒙山。大黑马体力很好，加上林通久喂食讲究，一路下来状态很好。况且少年只在平地时才骑马前行。到了上山下山，少年都是牵着它走。

金秀山一路无事，到了蒙山，少年又遇上了一场雨。蒙山比起金秀山元宝山之类，算是大山了。

山有千米高。山中溪涧流水，古木撑天。

林通久牵着马来到一条山溪旁边的巨石下躲着。山溪因为雨水，流速变得很快。

林通久正好借机练剑。

根据剑经十三篇所言，剑脉为虚，剑意为实，只有掌握了剑意，才能真正的感受到剑的大自在，大境界。要领悟掌握剑意，需要长期的思考和观摩练习。除此之外，灵感和时机更是重要。

少年此时盘坐在石下，心境平和，双眼微闭。陈竹湘曾打趣说，现实与神识之间，不只有一双眼皮遮着。

此时，林通久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翩翩少年郎立于山溪水波之上。溪水奔流舒啸，少年却脸浮笑意，仰头任风雨吹打在脸上，纹丝不动。没过多久，少年开始移动。那些溪水秋风山石树木花草白云，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摇曳生姿。

林通久眉头紧皱。这画面之中，哪里有什么剑意？可当那翩翩少年簌然睁开双眼，万物却突然静止下来。少年郎随后悠哉悠哉地驾驭水波，在空中写下了一行字：“烟分顶上三层绿，剑截眸中一寸光！”

写完后，少年郎转身注视着林通久，指天一笑。

随后，画面消失不见。

林通久心中一震，天地之中，似乎有一种东西簌然钻入他的眼睛。随后，那股气息从一条剑脉中，四散扩开，开始席卷整个身体。气息四处串行，最后以丹田为中心，作大周天小周天运行。

传言，天地之气皆入我身，身轻如羽，一日可行百里而无疲，虎豹不惧，崖高可攀，是为熔炉境！

林通久轻吐一口浊气，睁开双眼。身前雨雾，不见自散。

少年伸出双指，指向溪水，溪水随之炸响。

少年记起当初顺荡山上，陈竹湘仗剑而笑：我陈竹湘，剑意至极，所到之处，皆为我剑气！天地之间无所挡。

林通久看向天雨浩浩，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