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这么诡异地开始了。
谢之权依照昨夜所说,翌日清早便等候在酒店楼下。
孟听声换上谢之权托给酒店服务人员送给他的新衣服,站在镜子前好好拾掇了一番才匆匆下楼。
他站在谢之权车旁,看着副驾驶和后座的位置犹豫了一秒,最后直接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坐副驾驶,是对开车的人的一种尊重,不然他坐后座岂不是衬得谢之权像他的司机。
“今天去片场,你不要跟常乐起冲突,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谢之权嘴里还嚼着没吃完的早点,说话的声音有点儿模糊。
孟听声看了眼她还沾染着星点油水的唇,暗着眼眸丧心病狂地咽了口口水。
“之权姐,我好饿。”
“酒店不是有提供早点?”
“我急着下来找你,没吃。”
“哦,忍着。”
孟听声一噎,难以置信地看这样淡定开车的谢之权。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金丝雀的?”
这下子轮到谢之权无语凝噎,她瞥了眼孟听声,感觉他今天脑子有点问题。
“我干脆先送你去医院看看?”
这莫非便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吗,一个人的态度短时间内能够做出这么巨大的改变,也还真是不容易。
孟听声不敢再呛她,全程安静如鸡。
将人送至片场,谢之权看了眼手机发现距离下一个的行程还有些空余时间,因而她也不急着走,先去片场看看常乐老实了没有。
昨夜就像是一个一如既往般平平无奇的夜,所有人面上都是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
唯独同方灵坐在一个包厢的人,在孟听声从容来到片场时还多看了两眼。
没有失落,没有暴躁,没有悔恨,没有痛苦。
他安然无恙且面色平静地来到,部分人略有吃惊,但在看到跟随着孟听声一同踏入片场的谢之权时,又一致保持了沉默。
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家都守口如瓶,大家又相互出卖。
常乐还没有来,谢之权估计他短时间内也是缓不过劲儿来,片场又瞅不着新奇玩意儿,谢之权没待两下便要离开。
“之权姐,我早上有一场重要的戏,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换好戏服化完妆的孟听声看到谢之权抬脚要走,一甩利落干净的假发,三两步便凑到她跟前。
“孟听声,我记得我在的时候,你烦得很。”
“之前是我绕进死胡同里了,现在走出来了。”
孟听声扮演的小将军英姿飒爽,剑眉星目,他挺拔着腰身垂眸专注看她,他们这两个站在人群外的人,一个衣着长袖宽大,烫金滚边的古装,长身如玉眉眼清隽,一个身着半休闲职业装,雪腿修长,眉目清冷。
两人扮相格格不入,气场却又诡异得和谐。
谢之权双手环抱,三两眼就看出孟听声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孟听声,想借着亲近我来慢慢抹消去对这种关系的恐惧,没用的。”
“你不害怕的人是我,不是金主。”
“如果你始终无法正视方灵,那你永远都没办法放下。”
谢之权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先好好演戏,这种事情根本就急不得。
若是心理阴影能够那么容易根除,那心理医生的存在便缺失了意义。
“不断刺激自己,只会让你更加抗拒。”
“我先走了,小助理一会儿就来,你老实点。”
谢之权同他擦身而过便要离开,孟听声却是紧抿着唇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片场外走去。
时间虽早,片场人也不少,孟听声此举有失考量,已经有不少人将视线暗戳戳地追随过来了。
“之权姐,我的确有想过像你说的那样,借着你来打消掉对某种关系的糟糕情绪。”
“但是昨晚我想得很清楚了,你帮我良多,且救我于水火之中,于情于理我都该对你坦诚一些。”
“我该克服的事情,我会好好去克服,但我这般对你,只是因为我早该这样。”
“我凭什么一边占着你的好,一边却恩将仇报地对你甩脸色,此前是我没想通,现在我得和你好好为之前的行为道歉。”
“可是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同你有过多接触,那我就尽量离你远一些。”
骄傲恣意的小将军,现在正低垂下从不肯轻易示弱的头颅,鸦黑睫翼沐浴于灿烂日光之下,可投下的阴翳却遮蔽了明亮双眸。
谢之权抬手一掐眉心,孟听声现在这良好的态度她很满意,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离我远些倒是不用。”
“你别半路想起我是你金主又给我阴阳怪气便是。”
谢之权肉眼可见孟听声忽而一改乌云密布,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他薄唇一动,笑得爽朗澄净,这老实又乖巧的样子谢之权看了也拿他没辙。
“嘁,原来是有金主了啊。”
这头方说让孟听声别再阴阳怪气,那头就有个莫名其妙的人跳出来自找不痛快。
为了不被有心人猜测而特意忍着身体不适强行早起的常乐,避过人多眼杂的地方绕着别的路来到片场,谁知一下子就撞到了谢之权和孟听声在谈话,他连忙阴沉着脸色躲了起来,将二人对话的全过程都听了去。
谢之权转身看着常乐,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昨夜将孟听声当护身符似的录音笔顺走,回到家中谢之权便以匿名的方式给常乐发去消息,并附带一半的录音内容。
【。:不想身败名裂,彻底在这个圈子里销声匿迹,就学聪明些。】
【。:录音3】
【。:好好伺候方灵,说不定你会一飞冲天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