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
孟听声委屈吧啦地自己爬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谢之权,最终慢吞吞地进了浴室。
终于得到片刻宁静的谢之权,下意识地监察起了这间套房。
她将每一个容易被忽略的死角都仔细地看了一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有点奇怪的花瓶上。
花瓶里插着几枝特意修剪过造型的枯枝,瓶口边沿出却是露出了一丝同深褐至几近于黑的枯枝颜色相近,却并不是枯枝的东西。
谢之权眉心微蹙,谨慎靠近后确定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她便动手把东西拿了出来。
窥见全貌后,谢之权表情可以说是诡异至极。
恰好,浴室里的人忽然传来惨烈的喊叫。
“之权姐————”
孟听声吼得好大声,几乎是吼到肝胆欲裂的那种程度。
谢之权一惊,顺手将东西塞进了旁边的小隔间里,快速朝孟听声那里走去。
“怎么了!?”
她将并未上锁的浴室门打开,看到了一身湿透的孟听声。
“之权姐,衣服湿了”
孟听声的发丝,睫毛,衣物上,全是扑棱扑棱往下坠的水滴。
又被欺骗到的谢之权,冷笑着关上浴室门,沉默地朝出口走去。
“之权姐之权姐,别走,别走,我错了,是我太笨了,对不起。”
被气势瞬间变得极为压迫的谢之权吓了一跳的孟听声,哭丧着脸光着脚丫急急忙忙追出来,拉着谢之权不松手。
他似乎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不妥。
孟听声今天穿的是纯色黑衬衫,谢之权一打开门就看到,他黑衬衫已经解了大半,精壮的胸膛半遮半掩着,大部分的水也全是往他上身浇去,以至于轻薄的黑衬衫全都服帖地黏在他的躯体上,勾勒出极为性感的线条。
谢之权本来不论他想要装醉装到什么程度,只要他老实一些,她就可以陪他装傻。
可孟听声,真的太刻意了。
“松开。”
“之权姐对不起,我,我”
孟听声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已经焦躁到快要乱成一团的心情,只能够死死地抓住人不放。
“对不起我什么?”
“是不是对不起我,想跟我上床还得靠这样精湛的演技和顺理成章的过程来达成水到渠成的结果?”
谢之权转过身来,温柔地擦拭去孟听声下巴摇摇欲坠的一滴水珠。
她看着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惶恐不安。
“我、我不是”
孟听声听到她没有起伏的冰冷话语,可怕的不安感在越放越大。
现在谢之权已经先入为主的将他钉死在一个无法解释清楚的目的中,他如何还敢告诉她,他做这么多费那么大的劲,其实也只是想要骗到她一个亲吻而已。
孟听声真的,太渴望她的触碰了。
以至于瞬息毁掉了那些之前,他为了慢慢靠近她,而做出的全部努力。
“想和我睡,说一声便是,我没那么吝啬。”
“是要现在还是以后再来?”
“算了就现在吧,未来我们大概不会再单独见面了。”
“你是想在上面还是下面,挑一下。”
谢之权每说一个字,孟听声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他颤抖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头疼欲裂的大脑限制住了他的反应。
孟听声被谢之权直接推倒在床了。
他在痛苦挣扎,却也真的生不起半丝反抗之心。
谢之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个面色嫣红眼含深深春色的男人。
“果然,比起被占有。”
“我还是更喜欢占有别人。”
“既然你对我的欲望那么强烈,那我只能将一些事告诉你了。”
谢之权将刚才捡到的东西反身从小隔间里抽出来,大大咧咧地放在孟听声的眼前,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一直不碰你吗?”
“一是对你确实没什么兴趣。”
“二是,我也爱玩道具。”
“尤其是攻具。”
她将开始剧烈颤抖的孟听声恶狠狠地压制住,笑容恶劣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如果你能够接受。”
“或许我们,也不是不能够保持长时间的关系。”
谢之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孟听声脸色的血色瞬间褪尽,眼里的绝望排山倒海得扑来,几乎要将他们一起淹没。
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就这么随意地被她弃于脚下,任意践踏。
“这不是真的”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明知道他所有的畏惧和懦弱,却还是这样冷心绝情地选择刺痛他。
孟听声眼底漫着稀碎的光,他几乎是在求着谢之权。
可是没办法。
“是真的。”
谢之权这样告诉他。
然后。
孟听声跑了。
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像是身后有恶鬼追逐一般,跑得狼狈却奋不顾身。
房间陷入寂静后,谢之权终于直起身,将那糟心东西扔掉。
【之之权,你真的喜欢玩这个?】
许久不曾出现的系统,猛地被这个劲爆的消息炸了出来。
【不喜欢。】
谢之权眼也不眨,立刻回答。
【那你为何】
【我这么坏,他这次应该知道跑得越远越好。】
孟听声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除了片场,再也没有人在其他地方有看到过他的身影。
为祈愿者母亲办好葬礼,料理好一切事情后,离谢之权计划离开的时间,仅剩最后一个礼拜。
祁冬被她安排给另一个经纪人的时候,哭得公司的顶盖都差点被掀了。
他说她是骗子,对他这么好把他哄得团团转,就在他已经半脚踏入不能没有她的世界之后,忽然无情地赶走他。
他声泪俱下的样子,谢之权完全无动于衷。
就在陶陶都差点信了祁冬真情实感的哭诉,想为他求求情的时候,三天后,她突然看到祁冬状态极好地上了一档恋爱综艺。
这下她才彻底明白,谢之权永远都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而期间这段时间,刚开始小助理有来找过她几回。
他几乎回回都在求着谢之权去见见孟听声,他感觉孟听声已经快要病态了。
可两三次后,小助理再也不曾来过了。
大抵是孟听声真的怕了她了。
一周只有七天,手指头数一数就过去了。
最后的那天夜里,谢之权坐在书房,喝着咖啡透过这偌大的落地窗看着外边雪景。
天上不断地飘落下纯白细雪,整片被她精心打理的花园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咖啡还在冒着热气,金边眼镜都蒙上了一层单薄的白雾。
她就这样坐在那里,像是一幅冬至最温暖的油画。
可那画中人,随时就要消失了。
片刻后,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孟听声打来的。
“喂?”
“”
对面没有应答。
谢之权挑了挑眉。
“不说话我要挂了。”
“”
孟听声始终没有开口。
谢之权看了眼手机,发现信号满格。
就在她即将挂掉电话的时候,他终于出声了。
“之权姐。”
“我想见你。”
很难形容孟听声发出的声音是处在一种怎样的状态下。
是沙哑的,却也是柔软的。
是干涩的,却也是甜腻的。
谢之权耳根一软,将手机拿开了些。
“外面下雪了。”
她在婉拒。
“我知道。”
“所以。”
“可以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吗?”
“就在这个下初雪的夜里。”
他的话中处处透露着古怪,谢之权也摸不准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孟听声又做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情。
“好。”
以防万一,她最后还是妥协了。
穿上大衣,谢之权最后去见他一次。
雪天路滑,开车至孟听声的住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谢之权摁了摁门铃,无人来迎,只能自己输入密码进了门。
室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谢之权没有在玄关换上拖鞋,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待太长时间。
然而走入客厅,她发现她错了。
沉默寡言的孟听声就坐在沙发上,但他坐的姿势,并不是传统的坐姿。
美丽又漂亮的男人,安静地沐浴在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下,正抱着一只可爱的狸花猫温柔地轻抚着。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好了。
偏生,他如墨的发丝间,探出了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
宽大的白色衬衫下,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
谢之权指尖颤了颤。
她好像,没有看到类似于腰带或者系绳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