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榻遍是谢之权披散凌乱的长发,她就这样平静地躺着,包含浅淡暖意的眼眸直直看着呆愣的兰疏。
不消片刻就红了鼻尖的兰疏反复咀嚼着那个简短有力的字,心脏有力地砰砰跳着。
“但是啊——”
还不待兰疏求证,谢之权便忽得拖长了尾音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转折。
兰疏倏地夹紧双腿,将谢之权纤细的腰夹得一疼,她懒懒哼了声。
“但是啊公子,有感觉并不代表动了心。”
“我不能够欺瞒你,并且必须要明确告知你,我对你尚未有情意。”
“甚至可能,这辈子也无法有。”
她上一秒可以赐予他灿烂暖阳,下一秒就能把他狠狠埋藏进深雪之中。
“你明明能拥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未来,更出色的人来陪伴。”
“而这些,若是选择了一个飘忽不定的我,那就等同于付诸东流。”
谢之权将自己所能给予他的一切说给他听,如果兰疏能够好好地按着最初的心愿来实现,那么他敢望不敢求的所有,谢之权都能够眼也不眨地尽数给他,但若是兰疏偏生选了她,那便等同于是做了一个最糟糕的选择。
谢之权觉得这二者间的差距足够让兰疏看清,玄术没长进,体术没出路,背景不深厚的她,最该直接放弃。
聪明些的,都知道如何权衡。
可兰疏听不懂她话中深意,只觉谢之权对他真是盲目自信了,从来只执著于眼前的他如何能拥有更好的以后。
毕竟他总怕他活不到下一秒,思虑过重不值当。
“所以,你的意思便是你馋我身子但是不想对我负责是吗?”
兰疏高高在上地坐在谢之权身上,朝下俯视她的表情有点凶,晶亮的眼眸瞪得圆滚滚。
相当严肃的谢之权脑壳上缓缓地冒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他妈是怎么抓的重点?
兰翎这哈皮到底是怎么养弟弟的?
“不,并不是,你听我”
“呵别解释了,我算是听懂了,你就是在拿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拒绝我,这样才好一边垂涎着我的美色一边不用负责。”
“不,你”
“既然如此那也我不再对你客气了,小爷的美色乃大陆一绝,我就知道无人能不痴迷于小爷,只要小爷稍微放一放身段,必能将你迷得神魂颠倒!”
“公子你能不能别”
“小爷我也不是吝啬之人,看在小爷对你昨晚的表现还算满意的份上,小爷勉为其难地可以跟你再来一次。”
兰疏抬高下巴数次将谢之权的话头切断,他看似底气充足,抓住了刁钻的角度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实则心里慌极,生怕谢之权抓住空档便将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他刻意曲解谢之权的原意,正是因为听出了她话中隐隐约约的克制疏离,自昨夜即便二人到了最后都有些失控的时候,谢之权依然坚守底线绝不越界的行为,兰疏便知她的心性将是这世间最难撼动的东西。
这可万万不行。
如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谢之权,那兰疏此后怕是得孤寡一生。
不,孤寡决计不能孤寡,初次尝过被倾慕之人疼爱的销魂滋味,兰疏便念念不忘再难忘怀,若是真真正正品得鱼水之欢,那该有多
思绪一止,兰疏望着谢之权的目光骤然就变了味。
其间还泛着一抹难言的碧绿。
谢之权小腹莫名一紧。
果不其然,兰疏在气势汹汹地发表了一番你图我美色你没理的言论后,羞红了一张白嫩小脸,硬着头皮将肩上要落不落的薄被猛地拉过头顶笼罩住自己,而后整个人藏起被子里重新趴入谢之权怀中,暗戳戳地做着小动作。
谢之权初初未反应过来,直到难以描述之处狠狠一酥,她才破了无波无澜的平静表面,咬着牙掀开被子将死扒着她不放的兰疏生拉硬拽了出来。
小公子一张脸憋得红彤彤的,伤痕交错的唇瓣因啃咬又裂开了些,殷红的血沁了三两滴出来。
“你太胡闹了。”
谢之权将人钳制住后便抽身离开,按着昨夜的法子一般,用被子把人裹成一条动弹不得的蚕宝宝,而她本就清冷的面庞此刻更是雪上加霜,看得兰疏脑袋直往被窝里缩去,有点心虚。
“我想我先前已经将我的意思表达得极为清楚了,公子若是一意孤绝同我纠缠,不值得。”
“莫要再鲁莽地做出此等今后会令自己后悔的事,公子且还是多爱惜些自己吧。”
尚未成熟懂事的小公子行事冲撞,不顾后果,且他一向经不得逆反,此刻怕是不甘心的情绪居多。
因而谢之权再度拉远距离,将那点不忍直接扼杀至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