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云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嫔妾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嫔妾的父亲刚迁入京城,不知是不是也要趟一趟这摊浑水呢?”
苏曦言一把按住李昭云的手,似想按住她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一般,“你别忘了,后宫嫔妃是不得干政的,你不必为了琳妃曾经对我做的事而去冒这个风险。你父亲的官职比不得张大人,又刚入京,还是多安分些为好。皇帝既有心要除杨宰相,有张大人配合他做戏也就够了,咱们且须要管这宫中的事情。”
入夜,修瑾仍留宿舒桐苑。苏曦言见修瑾眉头紧锁,面容憔悴,便跪在榻上轻轻捏着修瑾略的肩膀,柔声道:“皇上今日可是累了?”
修瑾低哼一声,沉默了半晌,突然道:“言儿你出身终究是过于单薄了,朕一直想给宁儿一个更显赫一些的外家,朕想晋你的父亲为扬州知州可好?”
苏曦言闻言,又想起李昭云今日所说之事,不由得一惊。皇帝担心二皇子与四皇子的外家权势过大,难道就没有疑心过她苏曦言的野心吗?苏曦言慌忙从榻上下来,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裸着双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呼道:“皇上,万万不可!”
修瑾没有扶苏曦言起身的意思,只扬了扬眉毛,问道:“为何?”
苏曦言跪伏在地上,谨慎道:“臣妾身为后宫嫔妃,不敢妄议朝政,但是知父莫如女,还请皇上恕臣妾的罪,臣妾方敢直言。”
修瑾眯着眼睛,“恕你无罪。”
苏曦言直起身子,一字一句道:“臣妾多谢皇上为宁儿着想,只是臣妾不忍为宁儿一人叫扬州百姓受苦。臣妾的父亲年轻时参加科考曾屡试不中,其才学不足以治理一方。一朝中举为官后又多纳美妾,其德行不足以为百姓之表率。这般无德无才之人,实在不宜为扬州父母官,请皇上三思!”苏曦言顿了一下,继而补充道,“虽直言父亲的短处,是臣妾不孝,但若不将此事告诉皇上,便是臣妾不忠,忠孝难以两全,臣妾愿取忠而舍孝!”
杨家恃宠而骄,多有僭越,苏家却拒官不受,尽言忠君之道,如此高下立判。修瑾长叹一口气,伸出手来将苏曦言扶起,目光灼灼:“可是,朕实在想给你和宁儿一份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