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倘若宇文丽华有孕,便是能叫她和琳妃反目。这样一来,琳妃失去了宇文丽华,如同猛虎没有了爪牙,宇文丽华失去了琳妃,自己空有计谋却不得大树撑腰,也是不成气候的,如此,琳妃一党溃散矣。”苏曦言说着,伸出手去,在棋盘上一抹,黑白的棋子便被抹到了一旁,顿时失了方才井然有序的架构,棋盘上的残局瞬间化为乌有。
李昭云恍然大悟,“姐姐果然远见卓识,嫔妾自愧不如。”
李昭云心中了然苏曦言的意思,自这次之后,每当敏婕妤独自一人时,便就常常上去和她搭话,虽然敏婕妤总是十分戒备,琳妃却是把这反常的来往看在眼里,还是不免对敏婕妤的忠心产生了些许怀疑。但每当琳妃走近时,李昭云就立马止住了话头,规规矩矩向琳妃行个礼然后告辞。
苏曦言见李昭云渐渐成长起来,又能博得皇上的喜欢,于是也就不再过多插手后宫里的纷争,除了修瑾来看她和偶尔约曾嫣然和李昭云小聚之外,其他时候一概闭门谢客,专心养胎。
但是碰巧太后五十多岁的年纪,频频出现经期不调,难以入睡的毛病,脾气也变得愈发古怪起来。因此后宫嫔妃这些日子也不大敢去太后那里,连修瑾和皇后每日去给太后请安都是匆匆去匆匆回。但是身为被太后养大的孩子,曾嫣然不得不没日没夜地在慈宁宫伺候,于是也不大能来舒桐苑看望苏曦言了。
苏曦言这些日子的寂寥修瑾看得一清二楚,在一次偶然听苏曦言说起想念家乡春雨后屋外墙壁上爬着许多大大的蜗牛,与京中的蜗牛甚是不同之后,修瑾竟当真命人千里迢迢从扬州带了十只蜗牛来。但是因为路途遥远,脚程又慢,这十只蜗牛送进宫来不过只有四只活了下来。苏曦言对此哭笑不得,从前只听说过杨贵妃“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典故,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倒可惜了几只白白死掉的蜗牛,只是自己想念的不过是故乡的那片土地,哪里是这些蜗牛呢?唉,或许这思乡之情对于在这紫禁城里长大一直守在自己母后身边的修瑾来说还是难以理解吧。苏曦言这样想着,但到底还是感动于修瑾为自己做的这些,于是找了个青花瓷小鱼缸将这四只蜗牛好好地养了起来,每日亲自去采集些鲜嫩的青草来喂养。
不过比起养蜗牛,李昭云来时带来的见闻可着实有趣多了。
“姐姐听说了吗,这些日西边犬戎可不安宁了,几次试探着要攻破边境呢!”李昭云进了舒桐苑便叽叽喳喳起来。
“嗯,我知道有此事,皇上是怎么个意思?”苏曦言点点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针线,她在为修瑾缝制一双缎面龙靴。后宫不得干政,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她不过都只是稍微听一听,大概知道一下各个势力的动向,主要是为了了解修瑾的想法,免得不知道那句话就触碰了修瑾的逆鳞。这次的事情,她也大概有些了解,去年北境刚刚平息了战乱,我朝大军尚需要多加整顿,恢复元气,犬绒那边就见此时机,里面试图扩张自己的领土。
“还能怎么办,和亲呗。”李昭云有些不屑道,“男人家不想打仗,就只好把女人送出去求和。只是姐姐猜这次是要送谁去和亲?”
“左不过是嫁去哪个亲王郡王家的郡主吧,我记得燕王的女儿好像正是出嫁的年纪。”苏曦言头也不抬地说着。
“姐姐英明,皇上的确想送燕王家的康乐郡主去的,只可惜康乐郡主是燕王的独女,燕王不忍女儿远嫁西戎,甚至不惜斩断了女儿左手一根手指,于是康乐郡主便以身有残疾为由躲过了一劫。”
“竟有此事!”苏曦言放下手中绣到一半的龙靴,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有不完整之处的女子自然不能被送去和亲,“那皇上究竟准备派谁去和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