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伴随着小太监的高声传报,尚穿着朝服的修瑾便来到了昭阳殿。他看着跪地不起的梨花带雨的宜妃,不由得心疼了起来,开口柔声道:“瑶儿你身子没好全,快点起来吧,有什么事朕自会替你做主。”
宜妃满脸泪痕,啜泣着起身道:“臣妾先前小产之事疑点颇多,也确实不愿相信与臣妾同住长信宫一年多的嫣然妹妹会对臣妾下此毒手,所以臣妾暗中对此事又多有调查,方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臣妾的孩子!”话说到末尾,宜妃用眼睛狠狠地瞟了一眼坐在上手的琳妃。二目相对,琳妃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用手紧握住一旁的小桌方才稳住了身子。
见宜妃说得真切,修瑾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得如同夏日暴雨前密布的乌云一般,他用怀疑地打量着坐在殿内大大小小妃嫔,最终顺着宜妃的眼神把目光落在了满脸惨白的琳妃身上。宜妃胸有成竹的扬起了眉毛,不等皇上继续胡乱猜疑,转身命小德子将人带了上来。
被压上来的这个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几个胆大些的妃嫔们探了探身子仔细看了看,方灿能从那满是尘土的衣服中隐约只能分辨出来是宫中的内监。宜妃瞥了此人一眼,仇恨的目光凌厉如箭,“此人是在西角门当差的小环子,臣妾落胎前日,他曾私自将番红花传递进来。”
修瑾闻言不觉一愣,“说!是谁指使你的!”他厌恶的盯着小环子,发出低低地怒吼。
满殿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环子身上,他额头下方的地面上早已是一摊淡淡的汗迹,他颤颤巍巍抬起头,声音小如蚊蝇,却令在场的所有人惊讶不已,“皇上明鉴!这番红花是贞贵嫔命奴才传递进来的。”
宜妃没有料到小环子临场换了说辞,瞬间没了那端庄得体的名门闺秀姿态,她瞳孔骤缩,错愕得向后踉跄了两部,伸出修长的食指指着他,尖叫起来:“你,你昨日不是这般说的啊!”
“你再说一遍?”修瑾面露愠色,冷冰冰地对小环子道。
“回皇上的话,的确是贞贵嫔的宫女桂枝叫奴才做的。”小环子这次虽没有十足的底气,但声音大了许多,满殿妃嫔都听得一清二楚。
宜妃惊呼一声,赶忙用帕子掩住嘴,惶恐地扫视了一周,只见那琳妃还是一副惊魂未定模样,而她身后的敏婕妤却微微露出得意之色,心里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宜妃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终究是止住了话头,唯一的人证小环子已然翻供,她做再多的辩解也是无用。
“想是贞贵嫔早年失子,见宜妃姐姐有孕心中妒忌,因而才做出这般傻事吧。还请皇上看在贞贵嫔的病上从宽处理吧。”在众人皆震惊狐疑之际,敏婕妤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抬起纤长的睫毛,一双杏核眼温柔而清澈,纵使见惯了她的妩媚风流,在这样娇俏动人的美人面前,修瑾难免还是要多信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