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小主。”
苏曦言瞧着茯苓一脸惋惜的神情,眼睛里却闪烁着些许质问,又打起精神,笑道:“你是不解我明知道要被连累,为何还要替嫣然姐姐求情?”
茯苓惶惑地扬起眉毛,点点头,“以小主的出身,能得皇上的宠爱,一路晋升至此实属不易,奴婢实在不懂,小主为何要……引火烧身。”
苏曦言望着窗外渐渐暗淡的阳光,沉默良久道:“因为嫣然姐姐曾将我引荐给皇上,对我有恩,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她看到茯苓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扬起手止住她,叹口气道:“那日你曾和我说,先前你服侍过的欣昭容因品性高洁而蒙冤而死,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同她一般。只是,如今皇上宠我,无非是看重我的琵琶,再不然,就是见腻了大户人家的女子,偶尔见见我图个新鲜。这样的生活,我是极不情愿的。更何况,长久这样下去,皇上只会当我是个乐伎,是个玩意儿,待到哪日皇上听腻了琵琶,看腻了我,我便从此再无出头之日了。”
苏曦言见茯苓缓缓低下头去,默然,于是放柔了语气道:“你可知选秀那日皇上对我说过什么?”
茯苓抬起头,疑惑不解得望着苏曦言。
“那日皇上选中了我,不止是因为皇后娘娘对我的夸奖,还因为他误以为我的名字写作‘希颜’,”苏曦言说着在空中比划着那两个字,“‘希颜之士,亦颜之徒’,他觉得有这样名字的我或许这能同颜回般品德高尚。我就想,倘若我真的是那样的人呢?或者倘若我能让皇上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呢?彼时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便不再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了吧。”
茯苓见苏曦言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犹豫片刻,仍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小主如今因忤逆圣意而被幽禁,在皇上眼中是有罪之人,皇上怎么可能会想到小主的品行高尚呢?”
“因为我知道嫣然姐姐为人,况且此事颇为蹊跷,她定是被陷害的,而一切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
“可静常在已被禁足,这件事哪里还有转机?”茯苓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轻声叫道。
“有两人可解此事。”苏曦言目光灼灼,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其一,如今张澪虽有圣宠,但她一人孤掌难鸣,倘若她面对后宫斗争分身乏术,自然会想办法为嫣然姐姐翻案;其二,此次宜妃小产,我肯定宜妃自己并不相信是嫣然姐姐下此毒手的,否则她绝不会为我求情,更不会同意继续与这不共戴天的仇人同居一宫,而她如今她饱受丧子之痛,必然会想找出幕后真凶。张澪受宠,宜妃位分高,有她们在,我敢赌嫣然姐姐必能洗清冤屈。而那时,皇上看重我的人品贵重,嫣然姐姐也更会视我为不可多得的挚友。”
茯苓闻言,愣了半晌,道:“只是倘若事情不像小主预料的那般如意,希望小主能够想办法重回皇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