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争执之下,林清之磕到了眉间处,又是一滴血落下,许是耗尽了气力,林清之缓缓地松了劲,双手无力垂下,指尖触及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昏迷前,他下意识地紧紧捏住了。
……
“如何了?”林父看着床榻上毫无血色的林清之,铁青着脸。
“属下医术拙劣,只能给三少爷上些外伤药。待明儿天晴后,还是得请大夫前来!”陆鸣朝林父拱了拱手,浓眉紧皱。
“孽子!”林父不再言语,只抛下一句话,便甩袖离去。
林夫人正被丫鬟扶着,眼眶通红。林二少不忍,忙劝着母亲下去休息。
待得房内只余下林大少及陆鸣后,陆鸣看了床榻上已昏迷三月有余的主子一眼,朝林大少低言道:“属下定会照顾好三少爷的,大少爷今儿受累了,还是下去休息罢!”
林大少揉了揉太阳穴,迟疑地看了看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的林清之,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我便去休憩一下,有事可要唤下人,若是要紧定得前来禀告!”
陆鸣沉着声音,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
房外仍旧是一片雷鸣暴雨声,陆鸣静静地坐在床榻旁的凳子上。
良久,床榻上之人动了动手指,那柄谁也抽不出来的小木剑仍旧被圈在苍白的大手中。
陆鸣轻轻地叹了口气,上前想要抽出林清之手中的小木剑,似是力气大了些,本是昏迷不醒的林清之竟一下子睁开仍旧布满红血丝的桃花眼。
陆鸣一愣,倒也松了手中的力道,轻声道:“三少爷?”
刚醒来的林清之迷茫地看了看周围,而后盯着陆鸣的大脸不语。
一时间,二人竟相对无言。
“几时了?”破碎沙哑的嗓音响起,陆鸣简直不敢相信这曾是翩翩君子的公子所说的话。
“将近午时了。”
林清之问完后不再言语,他盯着上空的床帐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许是发现了手中奇怪的触感,好奇地抬起手来,却是瞧见了一柄精致小巧的小木剑。
他凝神注视了好一会,发现他曾经见过一柄一模一样的,那在哪见的呢?将军府……它是谁的?它是圆圆的……圆圆是谁?圆圆是他的小闺女啊……
眼前又再次浮现出一幕画面,那是一名瘦小虚弱不到巴掌大的小婴儿,她小小的,轻轻地呼吸着,身上还带着从母体带出来的鲜血,鲜红鲜红的,连带着林清之的眼眸越发赤红。
小木剑被林清之紧紧握在手中,剑尖直顶着胸口处,宛如那一日便被圆圆刺中心口一般。
“三少爷,属下听闻您在寻您的香囊。”陆鸣摊开掌心,一枚精致的还带着青竹绣样的香囊便出现在林清之眼前,他死死地盯着眼前已然变了颜色的香囊。
没错,这是他的香囊!这是菀菀为他所绣的香囊,缺了一个小口,为他挡了一剑的香囊……
“因着之前您受伤了,属下便为您保管了这一枚香囊!”
他一把拿起陆鸣手中的香囊,眼眶通红,眉间被磕到的伤口再次渗出血丝,仿佛这是失而复得的宝物。
陆鸣微微松了口气,刚想劝林清之歇下,却怎料躺在床榻上的林清之竟挣扎起了身,他忙上前扶住道:“三少爷,您这是?”
林清之停下动作,暖色的烛光下桃花眼黑漆漆的,似是一片深渊,他静静地看了一眼略显焦急的陆鸣,嘶哑着嗓音开口道:“你,扶我起来!”
“我要去杂院!”
杂院在何处,此地现下又是作何的,陆鸣不可谓不知。
他心生疑惑,看着此刻神情突然变得平静下来的男子,心生不安,只是心底的忠诚战胜了一切疑惑,他抿了抿唇,上前扶起这个癫狂了一个晚上已然变得虚弱的男子。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两道高大的身影被昏黄的烛光越拉越长,房外依旧是暴雨声雷鸣声,撑起的木伞小小的,盖住了林清之高大的身子,雨水还带着初春的寒意,激得陆鸣抖了抖身子。
被搀扶着的林清之注视着黑漆漆的远方,手心的香囊与小木剑捏得越发紧……
作者有话要说:林清狗约莫是疯了(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