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眠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在介意什么——他好歹也是a市第一大家族祁家的人，竟然沦落到在吃一个山野村夫的醋，说出去岂不笑掉大牙，因此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我们已经麻烦他太多了，总不能临走还要欠他一个人情吧？何况这笔路费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不过汤甜深以为然。这段时间确实让杨明帮了太多忙了，本来还想帮杨明去干点农活当还人情，奈何那时候一心忙着给祁风眠求医。不过现在得闲了，既然暂时走不了，正好能去他家帮点忙，也当做是回馈杨明这段时间帮忙的心意了。

就在汤甜打算去杨家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时候，第二天一大早，杨妈妈主动找上门来了。

“汤丫头，你快去看看明明，他、他……”杨妈妈应该是跑过来的，声音里还带着喘。

汤甜赶忙帮她顺气：“杨妈妈，你慢点说，不着急。”

“我们明明生病了，我就想着你会医术的……总之你快跟我去看看他！”

汤甜被杨妈妈一路拽到了他家。

“我们明明向来很勤快的，每天我醒来之前就已经把饭都给我烧好了。今天早上竟然没见到他的人影，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走到他房间里一看，他……他……”杨妈妈打开房门，指着床上躺着的儿子开始抹眼泪。

杨明的情况看起来确实有点恐怖。只见他仰躺在床上，双手在空气中乱抓，嘴里还念念有词：“别走……别走！”

汤甜鼓起勇气走上前，抓下他挥舞的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脉搏。

可能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刚刚还在躁动的双手稍微安分了些，只剩下时不时的一阵抽搐。

“脉象平稳，应该没事。可能是魇着了吧。”汤甜细心地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问杨母：“家里有糙米薏仁吗？给他煮一锅汤吧，喝了就能好些。”

一碗糙米薏仁汤下去，杨明终于平静了下来。汤甜掩上门，脚步轻轻地走了出去。

“明明这是好了吧？”杨妈妈有些担心地跟在她身后：“不然你明天再来看看他吧？可别留下后遗症了。”

汤甜看着她担忧的双眼，还是把那句“梦魇能有什么后遗症”咽了回去。杨妈妈虽然并不懂医学常识，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担心自己儿子的可怜人罢了。

“好，那等明天我再过来看看。”

拒绝了杨母共进午餐的盛情邀请，汤甜匆匆赶回家中：“抱歉，我来迟了，你们还没吃午饭吧？我来……”

“不用了。”屋里没开灯，窗帘将光遮得一丝不剩，祁风眠略显疏离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怎么了。”汤甜打开灯，故意用轻松的口气问道。

祁风眠冷淡面孔暴露在灯光下，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

沉默良久，祁风眠终于开口了：“你不觉得，你对杨明太过关心了吗？”

“有吗？”汤甜回忆了一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到底是有几分情谊在的，更何况他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去照看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难道看不出他别有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