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月是我的妹妹吗?”
“是和我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吗?”
柳朗措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面色没有隐藏,只有不解和反问,“谁告诉你的?这事你从何得知?”
“那就是真的了。”柳望舒倍感荒谬,“难道那傅小娘才是父亲你心爱的女子,为了袒护心爱女子所生的女儿,不惜绕这么大个弯子,骗了这么多人,就为她能一世安稳。”
“好笑,戏本子上的事竟然成真?那我是什么,你心爱女儿的挡箭牌吗?”
“望舒。”柳朗面色难看,“爹不知道你从何得知这件事情,但是这件事的缘由和你想的不一样,你爹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就是你娘,最心爱的孩子,就是你,他们几个捏在一起都比不得你,你说这样的话是在诛你爹的心。”
“我在诛你的心?”柳望舒神情激动,“可有人要我的命。”
“为什么骗我,我像个傻子一样疼了她二十多年,最后被她一杯毒水送了归西,是我的错吗?!”
“你有那么多儿女,都是我的弟弟妹妹,为何要平添一个与众不同来糊弄我,你若真信人心隔肚皮,她和我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会和我一条心?!”柳望舒说的字字泣血,说完心绪激荡,一口鲜血喷出,竟然直直晕了过去。
柳朗连忙接住,慌的大声呼喊,大夫,大夫呢。
霍雪莲跟着柳朗过来的,听到柳望舒问柳思月是不是她亲妹妹时就没在进来,守在门边,让其他人离的远些。
章大夫给柳望舒把脉,“大小姐心绪过激,以至于气血翻涌,服下几剂清心方便无大碍,不过这段时间需要静养,不要再有刺激她的行为举动,以免落下气急咳血的顽疾。”
“那脸上的红肿呢?”霍雪莲关切的问。
“这个无大碍,已经在慢慢消退,夫人若是不放心,可在红肿处涂一点珍珠芙蓉膏。”
“多谢大夫。”霍雪莲让人送大夫出去,柳朗坐在床边,看着陷在被子里的柳望舒心疼,他的女儿,自小就温婉可人,何曾有过这样大吼大叫的失态模样,还说什么毒水,什么要命,她在宫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若让他知晓有人暗中欺负望舒,他绝不轻饶。
“早说了你当初不该把柳思月挂在姐姐名下,现在好了,还是让望舒知道了。”霍雪莲低声说,“在望舒心里,余下三个妹妹两个弟弟捏在一切都比不上柳思月一人,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她以为柳思月和她是同母所出。老爷当初真真是大错特错。”
柳朗目光飘忽,想到十八年前,当初他高中状元,娶的如花美眷,即使远放滇南为官,也是春风得意,他知道凭他的才智,越偏远不利的地方越为跳板,所以携妻上任,只当是同她走遍大好河山。如果他早知道,会在滇南痛失所爱,他肯定不会让她一同去。
眼睛一闭,又是月儿苍白躺在棺材里的模样,换了素襁褓的望舒不知道自己没了娘,却在进入灵堂后本能的啼哭,崔嬷嬷抱着襁褓哭她可怜,没了娘,也没个兄弟姐妹傍身,日后一家子骨肉,都和她隔着肚皮。
当时傅芸也是才生下一个女儿,失魂落魄的柳朗心智大乱,一心想着不能委屈望舒,就起意让柳思月记在主母名下,成了望舒的嫡亲妹妹,他想着,月儿没有给望舒留下兄弟姐妹,他就给望舒造一个,好让望舒不孤独。
等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回了京,柳思月是主母所生也为众人所知,不能再变更。
柳朗睁开眼,给柳望舒掖了掖被子,“等她醒来,问问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个事情?”这件事除了他,柳老夫人,傅芸,还有远在安北的柳家,没有人知道,十几年来相安无事的隐瞒,是谁捅破了这件事,他又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