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斌怎么可能不生气，逼问：“那他对你不好的时候，你还是觉得我不如他？”

时轩：“……”

要翻车了。

康睿拉开车门才想起古秋的存在，转身正要寻找，发现少年就站在他身后。

“你没和你舅舅多说两句？”他不由得问。

古秋摇摇头，冷淡地看着他：“我的书包还在你车里。”

他一直以来的疑问似乎隐隐有了答案：康睿请他吃饭，也许是为了对付古文斌，也许是为了刺激时轩。

可是他能做什么？

他和古文斌不亲，和时轩也只是同班同学。

干脆坦白，叫康睿不要浪费时间。

康睿转念一想便明白他的意思：“你紧张什么，古文斌是古文斌，你是你，我分得清楚。”

古秋一动不动，眼神戒备：“我和古文斌关系不好。”

言下之意，你拉拢我也没用。

康睿嗤笑：“干嘛？你以为我想利用你对付他？你小小年龄心思怎么这么多呢？”

古秋和他对视着，康睿不心虚，回视得理直气壮。

渐渐地，古秋先移开目光，皱着眉，像是有些不耐烦。

“我不会这么做，”康睿认真地说，“你是高中生，就要好好念书，不能被卷入乱七八糟的大人纠葛里，我只是单纯想请你吃饭而已。”

“时轩也不是大人。”

康睿难过地苦笑：“在我眼里，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一辆小轿车倒车入库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隐隐的对峙。

“上车，”康睿摆头示意，“想考虑什么，上了车再说。”

他这次走的不是回去的路，古秋发现这一点，眼神微动。

康睿知道他发现了，偏偏不解释，熬着他，想等他主动开口。

可古秋真的熬得住，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看着窗外。

康睿较劲较了个没反应，自己感觉也挺无聊。

他这一路的目的是去找时轩的数学老师，兼任班主任，叫罗昊，同学们私下里给他取绰号“罗日天”。但实际上，这老师也是刚毕业不久的研究生，对学生的态度并没有老教师那样苛责和疏离，同样对教学也没有老教师那样的得心应手。

罗昊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

康睿将车停进路边，带着古秋坐电梯上五楼。

刚出电梯，他便看见五楼的墙壁上被红墨水写满了诅咒的大字，仿佛电影里的讨债者对欠债不还的人家做的事一样，让人疑心这里住着的是一家赌徒。

楼梯间正有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围在一起，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正是罗昊。

康睿也没想到，来了会看见这一幕，顿时停在电梯门口，不知道该不该带着古秋继续走。

为首的男人被惊动，斜着眼睛打量着两个人，没有感觉到什么威胁力，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接着揪着罗昊吼：“不是早就让你搬家了吗？怎么还赖在这里？”

罗昊是典型的读书人，相貌清秀斯文，戴着瓶底厚的眼镜，被这个男人揪着，活像只小鸡仔。

康睿抬手扶着古秋的肩膀，低声对他说：“你先走。”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古秋，上前一步，制止道：“你们想对他做什么？”

“关你屁事，你想挨揍？”

领头的混混不耐烦地叫嚣着，刚转过头，正看见康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人民币，递到眼前。

他顿时语塞，看着康睿，又低头看着这叠钱，眼中流露出贪婪。

“拿走，离开。”康睿像是强压着恐惧，“你们把一个老师的家闹成这样，幕后主使的人也该满意了。”

“你以为用钱就能打发我吗？！”混混大声斥责，“我做人是有骨气的！”

“老大，你正拿着他的钱呢。”身后的小弟低声提醒。

混混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可不正紧紧地捏在那叠钱的一角上。

而且他已经凭着混迹江湖时练就的眼力，从这叠钱的厚度估出了它的总值。

被雇来闹事，他的所得也不过五百块和一顿饭而已。

这么一分析，这只不听话的手怎么都松不开了。

于是康睿松开手，混混退后一步，干笑着，对他说：“今天是你怕了我……”

话音未落，康睿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叠钱。

混混盯着这叠钱，胸口一喘，所有的狠话都卡在喉咙里。

两人几乎贴着胸口，他甚至能从康睿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平和的感觉，但康睿在他耳边说的话却完全与“平和”二字毫无联系。

“我没有怕你，”康睿在他的耳旁轻声说，“只是这里有老师和学生，我不想给他们带来不良影响。你记着，今天，我能拿钱打发你，明天，我也能拿更多的钱打发别人折磨你，懂？”

一滴汗从混混的额头上滑下来。

纵使康睿轻言细语，他却无端端地想起很多社会上的可怕传闻，连看着这个气质温和、出手非富即贵的年轻人，都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康睿松开他。

混混的嘴唇颤抖着，良久，才虚弱地回应：“懂，我们不会再来了。”

康睿将纸币搓开，手一松，这些纸币撒了一地：“满分选择，这也是你的了。”

同时，他在心中问系统：“他们开车来的吗？”

“是的。”系统回答。

“让他们回去的路上出个车祸，可以做到吗？”

“没问题。”

“那么，刚才给出去的钱，就当医疗费吧。”

仿佛看到仇恨值又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