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睿走来走去，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这里古香古色的装潢和四处放置的花瓶摆件，让办公室看起来似乎比商务办公室更奢华些。

他转来转去，对校长视若无睹，嘴里不时地点评：“书架不够大……窗户太小了，得换成落地窗……这里陈设不对……没有绿植……”

杨校长耐不住开口问：“你是谁？”

“我？”康睿勾了勾嘴角，“学校的新任董事长。”

“新任？”校长失声嗤笑，“我从来没见过你，也没人和我提过你，昨天和我通话的还是张董事长。”

“你说张董事长？他马上会来感谢我。”

“荒谬！”康睿年纪轻轻却大言不惭的样子，让校长沉下脸色，“请你出去，我要叫保安了。”

他刚刚拿起电话，张董事长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制止：“等等。”看见康睿和他的打扮，他愣了，又改口不屑道，“就你？想接手学校？”

校长蹭地站起来：“张董，你怎么来了？”

康睿平静地说：“是，但我对这个办公室的布局很有意见。”

张董哭笑不得，捏着鼻梁，说：“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后生，也不知道你那些数据是从哪里来的，但是——”

康睿不想听他说废话：“我要这所学校，你开价吧。”

“我不打算卖。”张董恼火地说。

“不卖？”康睿不生气，歪着头，略带好奇地问，“你凭什么不卖？”

张董事被他一句话堵到语塞。

正如康睿之前所说的那样，第三中学已经严重亏损，张董一直靠贷款在支付校职工的工资和房租水电费，但随着贷款数额越积越多，偿还遥遥无期，愿意和他合作的资本方越来越少。

最近有内部人员向他透露，由于某建材公司准备控告他拖延工人工资，检察院已经盯上他，随时准备提起诉讼。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地赶过来，如果学校真的能脱手，不仅救他于债务的水火，还能帮他免受牢狱之灾。

但康睿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电话里那个能出手几亿、买学校如喝水吃饭的富豪。

“既然你不开，那我来，”康睿从校长桌子上拿起一支马克笔，在平滑的桌面上写下一串让人看一眼就血压飙升的金额，“我给你这个价。”

张董呆滞片刻，立刻堆起笑容，亲切地说：“您刚刚说对办公室有意见？要不要我找几个工人，马上来改？”

康睿点点头：“找你拖欠工资的那家公司。”

说到“拖欠工资”，张董老脸一红，但想到现在已经有钱可还，他乐呵呵地给建筑公司的老板打电话，连声音都中气十足。

不到二十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一队拎着工具的工人上来了，将偌大的办公室堵个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人是来闹事的。

“李老板……”张董看见此人，额头冒汗，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有钱，又挺直腰板。

“找你可真不容易啊，张董。”李老板皮笑肉不笑地握住他的手。

康睿在旁边慢悠悠地说：“他的债是用我的钱还的。”

“我说呢。”李老板马上甩掉张董的手，不屑地像是甩掉一堆垃圾。

对康睿，他则转为一张热情洋溢的面孔，恨不得紧紧拥抱：“我替这些工人们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那些工人们充满敌意的神情也大为缓和，不少人眼中流露感激，年轻一些的更是当场握拳欢呼起来。

比起这边的兴奋，杨校长便有些坐立不安，董事长转眼间真的换了人，他怀疑自己的职位能不能保住，方才还端着架子，此刻不得不硬着头皮，从工人间挤到康睿身边，赔笑道：“康董，你看我……”

“你还在这儿？”

康睿表达诧异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当场晕倒。

杨校长挣扎着说：“我有很丰富的就职经验……”

“不用，你不是最好的。”康睿拒绝，“学校会变成这个风气，你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责任，不能留你。”

杨校长求助地看向张董，后者立刻吹着口哨转过头，假装欣赏风景。

康睿被一群人簇拥着从电梯里走出来，先是拒绝张董的晚餐邀请，又婉拒李老板和工人们试图做出的殷勤招待，更是让面无血色的杨校长快点回家。

当然，杨校长的仇恨值，他毫不客气地接收了。

打发掉这群人后，他问系统：“古秋在校医室吗？”

系统检测一番，汇报：“他在学校后面的小吃街。”

“去找他。”

古秋捏着口袋里仅剩的一块五，在小吃街漫无目的地闲逛。

这条小吃街背临学校，广受好评，放学后，几乎每家店都能客满，甚至还有不少店需要排队，可是古秋在这里上了两年学，一家店都没光顾过。

如果放到十年前，一块五还能吃一碗米线，现在一块五连一个大包子都买不到，或许只能像上个月一样，买点白菜回去用水煮着吃。

他正在盘算，背后传来喊声：“古秋！”

从来没人在街上喊他的名字，所以古秋连头都懒得回，依旧保持步伐。

直到背后被人拍了一掌，古秋才恍然：这是在叫他。

康睿转到他面前，满头是汗，眼睛里洋溢着暖意：“又见面了。”

四处看了看，康睿再度失落起来：“小轩没和你一起？”

“你有事？”

“算了，”康睿强打起精神，“你还没吃饭吧？难得我们又遇见第二次，我请客。”

古秋谨慎地看着他。

“我请你吃顿好的。”康睿的脸上全是纯粹的善意，“我一个人吃饭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