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奶又继续说道:“就像别人说的,从前的日子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不像大部分年轻人,总是谈那么多恋爱,分分又合合,身边的人都不尽相同,我看着都嫌累。以前,我们冰箱坏了,都只会想着如何修好,可是你们呢?却想着重新换一个,可是就算换一个,也会有坏掉的那一天。”
我陷入沉思之中,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是否就认定了秦画这个人,就如同刘奶奶所说的,现在的我们,总觉得更换会比磨合来得更容易,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就那么难吗?
刘奶奶轻轻咳了一声,我连忙搀扶她回到房间。刘奶奶的身体,相比起我第一次见她时,已经消瘦了很多了,如同发黄的枝叶,正在一点点干枯。
柴犬似乎也注意到了刘奶奶的情况,不再到处乱跑,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刘奶奶身边,摇着尾巴。
我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回家看看了,便跟宋阿姨请了半天的假,回到养父养母的家里。
一进家门,便听见养父的呵斥声:“你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你这臭小子,竟然死性不改,又跑去赌博了。”
养母则护着白浪:“不就是赌点钱嘛,你至于那么凶吗?都吓着孩子了。”
“赌点钱?迟早一天,这个家都被他给败光,咱们都得到街上喝西北风去。”养父正激动地说着,回头见到我,语气变得缓和下来,“依笙,你回来啦?”
“我……我回来拿点东西。”见情形不好,我忙编了个借口。
“留下来吃饭吧。”养父走过来,“爸爸都许久没见你了。”
“我……”我有些犹豫,看向养母。养母把头转向一边,极不情愿:“那就留下来吃呗。”
虽说是留下来吃饭,但还是变成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做了两荤三素一汤,端上桌子。
“我们家依笙做的菜还是那么好吃。”养父把每样菜都尝了一口,“爸爸可真想念你做的菜啊,尤其是这锅包肉……”
“依笙一回来你就那么开心,对白浪,你就整天板着个脸。”养母不满地说道。
“白浪要是有依笙这么能干聪明,我至于天天训斥他吗?”养父瞪着白浪。
“爸,我知道我错了。”白浪闷声说道。
养父不再理会他,关心地看着我:“依笙啊,在养老院工作辛苦吗?”
我,“挺好的,那里的人对我很好。”
“爸,妈,你们要不要考虑也去养老院住着?我上次去那里看了看,环境还不错呢。”白浪嘿嘿笑道。
“胡闹。”养父“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养母连忙开口回护道:“他也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呢?”
气氛异常的尴尬,我只能埋头扒饭,无意间瞥见养父那布满老茧的手,上面还有一道结痂了的裂口:“爸,您的手?”
“不打紧的。”养父连忙缩回手,“上次搬钢筋的时候不小心弄着了。”
“您要不换份工作吧?”养父是个工人,常年在工地里干粗活,他那苍老的肩膀上,扛起的是整个家的负担,偏偏白浪又整天游手好闲,甚至迷上赌博,而养母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养父的压力也就更大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干什么活。”养父无奈地笑了笑。
我低下头,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
快要回家的时候,我偷偷塞了一千块钱给养父,“爸,您多保重。”
“爸爸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爸,我刚发了工资,就当是孝顺您的吧。”
养父握着那笔钱,双手都在颤抖,我抱住养父,两人都哭成泪人。
“哟。又不是再也不见面了,至于那么煽情吗?”白浪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边,迅速抽走养父手上的钱,“依笙,你就给爸这么点,太小气了吧?小舅子的钱不是可多了吗,出手也挺大方的。”
“你说什么?”我看向白浪,“你跟秦画要钱了?”
白浪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心虚道:“这不发短信、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接,我也只能去找小舅子了。”
“白浪,你无耻。”我气愤的扇给了他一巴掌。
白浪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冲上来也想打我。养父连忙拦在中间:“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往后跑,跑出了小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在车上痛哭不已,连出租车师傅都有些吓着了:“姑娘,你这是……失恋了?”
我掩面哭泣,思绪一片混乱。
出租车师傅犹豫地问道:“姑娘,我们……去哪儿啊?”
“去……去拥阳集团。”
出租车师傅将我送到拥阳写字楼楼下,我抬头望着高大的写字楼,最高的那几层还亮着灯,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华灯初上,我不知道秦画在不在里面,但我似乎很坚信。
我来到24层,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却灯火通明。我走到总裁办公室,里面黑着灯,没人,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吓谁呢你。”靠背椅慢慢转了过来,秦画出现在一片黑夜之中,他开了灯。
秦画没变,他依然俊美如初,尤其是当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就倨傲不可一世,如同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
“秦画,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边哭一边说,秦画走到我跟前,伸出手为我抹去眼泪,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我停止了哭泣:“你被人凌辱了?”
我瞪着眼睛看向秦画,大声喊道:“没有。”
“那你怎么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我哥哥是不是找你要钱了?”我问道。
“嗯。”秦画点点头。
“你给了他多少?”
“十万。”
“我会还给你的。”
“我不需要你还。”秦画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秦画,你不必对我那么好。”
秦画沉思了一会儿,看向我,目光里仿佛有漩涡在隐隐卷动:“依笙,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你到底是一个单纯的女人,还是一个复杂的女人?如果是后者,那我只能说你演技太好了。”
“你是觉得我是为了钱才接近你?”
“你那些开口不了的话,白浪都替你说了。”
“如果你就是这么认为我,那我想我没必要解释。”我将手中的杯子摔向地上,水花溅湿了我的裤脚,我决绝地转身离去。
秦画,原来你从一开始就认为我是物质的女人,我们的初次邂逅,我们的美好相遇,我以为都是命运的安排,在你看来,却是我的别有心计。
那么此生,我们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
彻底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