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还不知道苏年那小家伙有这般惊喜的事情瞒着她,这几日她终于将苍鹰出手了,价格炒得不错,且这鹰有个特性能认主,价格又往上抬高了些。也不知是哪来的有钱人,一掷千金,给她的银票不但可以购买房子了,还额外赏了些金珠。
在这个小城金珠算稀罕玩意儿,倒不是说本地人都用不起金珠,而是寻常富贵人家打赏喜欢用小银锞子或者银花生。
金珠还是很贵重的,这地方物价不要拿现代比,现代一个小金珠或者金叶子几千块钱足够了,在这里的话至少相当于现代的十几万,但金珠比金叶子小,换算下去一颗也值几万。
寻常人真的没有这稀罕玩意儿,当然姜燃这一身装扮也的确用心,给自己置办了些点缀的首饰,看上去雅正又不失富贵,像个玩鹰的富贵闲人,这么一弄,人家打赏起来自然也得看碟下菜,不能随便打发了,太少了拿不出手有损颜面。
她便是抓住了这个心理,才白得几颗小金珠。
银票到手房子契约签下去,她去官府落了印,从此之后东街那处房子就是她的了,是她用来保护他的堡垒,虽小但五脏俱全。
姜燃心情不错,穿来这么久总算落实了一件大点的事,离娶夫迈进了一大步。她怀揣着小金珠想着给苏年打了发冠,成婚时大红喜服还是配金饰更好看,若是有颗红色宝石装饰就更好了。
古代玉石品种色泽都挺多的,全是纯天然的,若是宝石难寻配一颗纯净些的玛瑙也是不错。
当初只想着怎么把人娶进门,倒是没怎么注意成婚需要的那些东西,零零碎碎的事还不少
以他们原本的情况,成婚也不过是简简单单走一走过场,哪能准备多么丰富,村里人结婚不过一身红嫁衣,头上戴的也是黄铜打的首饰,廉价得很不说,因为便宜做工也粗糙,款式更不怎么好看了。装束上简单仪式还算不错,虽然规矩没那么多,好歹是用了心经营的。
在村里一辈子也就成一次婚罢了,哪有钱扯别的?最多便是好好热闹一翻。
苏年的东西决不能糊弄了,看来婚期也不能太着急了。
至于苏年他姐姐,反正那人没啥大事晚一点就晚一点吧,心里完全没压力的
工具人苏晴被姜燃抛到脑后,她将小金珠送进了银楼,期待成品戴在苏年头上会怎么样,戴发簪什么的听上去就让人觉得浪漫,摘发簪的时候更是让人想入非非了。
嗯
大红嫁衣铺满床,发簪一落,那场景想想都绝了吧!
姜燃打住少儿不宜的想法,租了辆马车愉悦地回村找苏年,那小家伙现在正干嘛呢?是不是在乖乖的等着我来?
此时的苏年被人叫到了村口,这里不只是他,还有不少村子里的少年,甚至隔壁村的人都来了,熙熙攘攘的杵在日头下,像是等待客人筛选的大白菜。
他不明就里的低着头,身上是简单的衣服,但头上的银簪是姜燃送的,虽然不是多么粗,细细长长的一根,但造型十分精巧好看,平日里他根本不舍得带出去,若不是这几日跟着教导师傅学东西,他不带点像样的,请人来人家都怕他付不起钱。
他身子缩在人群中,没想到今日被人急匆匆叫过来,都忘了把簪子卸下去了。
小银簪在一群桃木枝和粗布绑带的映衬下,有些显眼了,他身后的人捅了捅他的胳膊。
苏家小哥,平日里没见过你戴过这簪子,哪来的呀?
苏年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有些不好意思。
但对方得不到答案在一旁拉帮结派的小声嘀咕着,明摆着是想逼他说出来是怎么回事,苏年的嘴角下拉,委屈的往前排走了几步,这是他的私事,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他说?甚至眼神里面已经编排出他水性杨花,身体不干不净了。
人群除了交头接耳位置都没什么变化,可苏年这么一动,一下子便显眼了。
只一眼,余家的老忠仆余利,看向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给小姐选两个暖床村夫,竟然遇到这么个标致的。
余家是城内的富户,住的宅院比姜燃买的房子大很多,他们家人
也多,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子子孙孙大多住在一起,小了根本不够住,但也不是说住的地方大就一定值钱,不过是早些年地皮便宜便把院子盖得大了些。
若论精致,还真就没有姜燃买的房子精致。
但就是这么个富户而已,在城内根本算不得什么特别,竟然算计到了苏年头上。
余利心道标致的别说暖床小夫就是当侍郎那也是被人抢着要啊!若是把他弄回去,绝对是立了大功,打赏钱不能少了!
余利虽为奴仆,但穿着打扮可比村里人好上了不止一星半点,村内的人一听说有大户人家的女君下来找小夫,一个个伸着脖子等消息,只要嫁了过去那以后就不用干农活了,穿金戴银美味佳肴,哪怕上面压着主夫又能怎么样,起码日子比乡下好过多了。
村口站着的都是年轻小哥,这些人只有苏年不知道来这里的原因,一开始根本没人叫他来,谁想把这么好的机会让出去呢?
村内的小哥下意识的把他排挤在外,但恰好有那好事儿的人,跟他说村口有人找小哥到城内做工,苏年便被拉着去了。
他来时走的慢,又因住的地方有些偏,等他到时村口的人差不多都齐了。
苏年心道婚前赚点钱也挺好。
余利伸手指了指,目标直冲苏年不错,你出来往边上站站,走两步让我瞧瞧。
苏年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依言往边上走去,这些日子学来的仪态不自觉的便用上了。
余利点点头,脸上笑意加深,他道里都会什么呀?
苏年衣劈柴,也识字,一般的活都能做的。
余利乖巧,不过进了府你就享福了,哪用得着干那些粗活。
苏年的眉头轻轻隆起,他这话音听起来怎么不对?
余利能生下一女半儿,以后的日子更有指望了。
苏年身体僵住,果然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我是找工做活的,不当小夫。
余利的眼神瞬间犀利,口气难听道小夫?你心气还挺高,怎么、不当小夫难不成你个泥腿子是想
给我们小姐当主夫了?也不看你配不配!
余利的话一说完,村口站着的其他人都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纷纷指责苏年心比天高,都已经落魄成这般模样了,还做什么大少爷的命呢?
瞧瞧,平日里人模人样的,其实不知道怎么瞧不起乡下这地方,都不跟村内人来往,怕我们脏了他呢!
就是,长得就不像个老实人,跟个骚狐狸似的。
苏年从未如此直面这么大的恶意,平日里村内人虽不喜欢他,倒也相安无事,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般诋毁他。
所谓穷乡僻壤出刁民,何况他现在一个人住,无依无靠长得又额外俊俏,村内的小哥早就酸了,尤其在这个时候,明明被选中了还要拿乔。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早早地等结果被他这个姗姗来迟的人结了胡,而且人家还瞧不上当小夫,那岂不是瞧不起他们站在这里的所有人?
平日里早就看苏年不顺眼的人,往日里找不到什么由头,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有了机会还能放过他?
你瞧他,明明都来了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定是故意的!
看他头上还特意带了银簪,平常都不拿出来戴,装纯也不装得像一些!
哈哈哈,露出狐狸尾巴了呢!
苏年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根本没有瞧不起别人,他只是有了心上人不想再跟别人而已。
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他看向这些人的嘴脸,全是讥讽嘲笑和妒忌,即便是解释也不会有人愿意听愿意信。
可他想走,余利哪里会放过这到嘴边的肥肉?
之前的打压也不过是想让这小哥看清自己的地位,别心太野给他找事,倒不是真的放弃他了,毕竟这样俊俏的,可不好找,别说让他碰到了还算幸运,这模样若被有心人卖到楼子里,都能捧成头牌。
他给了身边人两个眼神,让人把要走的苏年拦住。
这位小哥想去哪?跟了我们小姐那以后荣华富贵都不是梦,可别不识抬举。
苏年见
有人拦住他,这些人竟敢公然抢人不成?
我哪都不去,我要回家!
余利说道可知道这是哪?
苏年我们村口,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余利掀了掀眼皮,目光跟毒蛇般似的看着他,这不是你们村口,这是给我们小姐选小夫的地方,订金我可都给出去了,你自己踏入到这里,怎么能说我强买强卖呢?
苏年的两个胳膊被人拖住,很明显人家是不打算放过他了,恐惧与气愤瞬间填满胸腔,他拼命的挣扎。
你们放开我!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选小夫,何况你们交的是选人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利语气慢悠悠的没关系呢?你不就是我们选的人么?小郎君,我这可是带你去享福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他一个眼神递给拖拽苏年的下人,快带小郎君去轿子上,外头太阳这么大,是想晒坏他不成?
苏年拼命的挣扎,可他毕竟少年人的身体,哪里斗得过两个会武力的下人,他很快被人捂着嘴拖到了轿子上,起初还有呜呜的声音,到了后来轿子里一片平静,半点声响都没有了。
余利笑笑对着其它等待被选的小哥刚才还那般不同意,哪成想进了轿子没人看着也不拿乔了。
其他人也跟着笑,在他们眼里,就不可能有人能拒绝得了去城里当小夫这个决定,每当有人下乡选人,还不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去?
尤其这次的女君年纪不大,又不是那些年老的,更没有道理拒绝了。
那苏年惯会装模作样!
可不是,内里不知道怎么骚呢?我前几日见到他去找教导师傅了,啧!
哎呦,平日里装的正经,还不是找人学功夫了,怕不是就等着今天呢!余利怕多生变故,又快速的在一群小哥中选了个模样清秀的,以往他们选人是难得备受奉承的时候,说到底他毕竟是下人,不过是仗着主人的势为非作福罢了,以往愿意多耽搁一会儿享受追捧,这次情况明显不同,选完了人火急火燎的想要走。
他
心道如此,到了府内还要迅速开苞,到时候清白身子没了,这小哥只能认栽了!
到时候任他哭天喊地都没用,高墙大院的他也跑不出,有的是法子让他听话,但凡他不那么死犟不懂事,做了小夫说不定根本不会反抗什么,届时还巴不得留在府上呢!
马车来得快,去的也快,姜燃刚到达村口,刚好看到这些马车启程,恰好此时人群还没散,羡慕的看着不远处的马车。
姜燃没下车,马车慢悠悠的往村内行进,她撩开车窗的帘子,正好听到一句酸溜溜的话。
那苏年运气真好,直接被选走当小夫了,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停车!姜燃顺着车窗对那不太熟悉的小哥说道小夫,怎么回事?
说完这话她急的干脆跳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