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厉害吧。”
陆白说着大话,但很快又耐不住,把实话也说了,“……然后我把自己卖给蒙俞啦,接下来要和他一起进行世界巡演。不过他也算好心,同意我预支了所有报酬。”
看看,无论过去了多久,她还是这么娇俏可爱,让人心生暖意,想要将她拥抱入怀。
可季扶光并没有这么做。
他沉吟了片刻,垂下长睫:“还完债,然后呢。”
曾几何时,他是一个那么霸道冷酷的男人,与她说话永远是好整以暇的态度,高高在上的命令。
可如今,季扶光那双墨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着的,是温柔又渴慕的等待。
他还在等,等她对这份爱的审判。
陆白深深凝视着他,不知不觉中,眼尾微微红透了。
“……然后我就是一个穷光蛋,身无分文了。所以现在我学乖了,要找个男人来养我。”
她吸了吸鼻子,佯装毫不在意地冲他笑,“二叔,想来想去,这个冤大头也只能是你了。”
空气中似乎带了些香甜,时间从他们身上流淌而过。季扶光的眼眸骤然变深,换上了另一种光彩,又染了些许天空的幽蓝,在隐隐发亮。
他微微喘了口气,轻声道:“哪怕,我未来变成一个疯子?”
这个问题,他曾经漫不经心地问过她。
她也曾半真半假,揶揄地回答他:“……还能怎样,逃走啊,谁想和疯子在一块呢。”
那个时候,他自私冷漠,她曲意逢迎,每句话都不曾带着半点真心。谁也不知道多年后的一天,这件事真成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道阻碍。
“没错,季扶光,你就是个疯子。”
陆白安静了片刻,突然将背着的小皮包狠狠砸到他怀里,泪水瞬间决了堤:“你不仅是疯子,你还是胆小鬼!才这一点点几率的事就把你吓得魂分魄散了吗?你算什么男人?!”
她并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从小到大都很能忍耐委屈和悲伤。可如今不知怎么就转了性,突然变成了一个哭包,一遇到点事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看着女孩把小脸都哭花了,季扶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心疼。
他伸出手,将陆白的身板轻轻搂在怀里,任由她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任由她骂着“混蛋胆小鬼”,任由她滚烫的眼泪穿过衣服,一滴一滴烫到他的心尖上。
陆白在骂他,打他,嫌弃他,抱怨他。可他空洞许久的心,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么满足。
她还爱他。
横跨了十多年的岁月,被他弄得遍体鳞伤之后,她还深深爱着他。
“好了落落,是我不好。别哭了。”
他轻轻吻着女孩的发旋,柔声耐心地哄着她。可陆白就像是哭上了瘾,埋在他胸口哽咽个不停,一直到被人扶住了下巴,堵住了嘴唇。
季扶光的吻一如既往,强势而霸道,一只手扣住陆白伶仃的脖颈,强迫着她仰头接受。唇舌交缠之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沉香气息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白快要窒息的时候,挣脱开他的束缚,当着恼意骂道:“流氓!”
她双眸横波潋滟,嘴里不依不饶,是季扶光最喜欢的小模样。
可陆白像小猫一般凶横地瞪了他一阵,神情又渐渐柔软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重新将头埋在他怀中:“不要害怕,季扶光,我不会让你生病的。”
“……”
“我在国外问过很权威的医生,即便你有一定的概率遗传,可只要你能活得开心快乐,就只会是一个健康的人。”
她仰起头,漾着水光的双眸晶莹剔透,允诺道:“我会努力,让你活在爱里。”
季扶光睫羽轻颤,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张娇俏的脸,温柔软糯的声音,还有那眼中闪烁的深情,在午夜流光的时候,他曾梦见过多少回,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飞鸟从湖面上欢快地鸣叫而过。不远处的树下,季晴脸上带着笑意,默默地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五个月后,大雪纷飞的落岛。
壁炉在房间内噼里啪啦冒着响声,暖融融的火光与窗外的冰天雪地反差得极为温馨。有人说着话推开了房门,夜风刮进了一丝潮湿的雪气。
“落落,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季扶光替裹成棉球一样的陆白脱了外套,声音中是威严的斥责,“打雪仗也要戴手套,生了冻疮怎么拉琴?”
“好啦好啦,知道了。”陆白笑嘻嘻,回头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冰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打雪仗输给我也没关系呀,不要恼羞成怒嘛。”
……我那分明是让着你。
季扶光笑着,却被她吻得没了脾气,伸手理了理她被线帽弄乱的长发:“你这巡演中途和我跑来落岛,蒙俞不会扣你薪水吗?”
“我薪水不是早拿到手了吗?管他呢,他一个人也撑得起来啦。”
陆白大言不惭地赖皮着,脱掉身上肥厚的束缚后,双眸发亮地跑到窗边趴着,看漫天鹅毛大雪纷纷飞落。
来这儿住了三天了,每天晚上,她像个孩子一样守在窗边看雪,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季扶光笑了笑,任由她自己闹去了。
等他从浴室出来后,疯玩了一天的陆白已经靠着床头沉沉睡去。暖暖的火光照着那清秀的脸,将她的轮廓变得愈发温柔,惹人疼爱。
季扶光居高临下地凝了一阵,伸出长臂将她抱在怀里。
接着低头,轻轻吻了吻那红润的嘴唇。
陆白已经回来了这么久,可他还总时常恍惚着,不知自己是梦是醒。三年的时光好似白驹过隙,可也只有被埋在这思念里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多么难熬。
所以此时此刻的温存与爱,是多么弥足珍贵。
陆白睡得很沉很香甜,直到午夜时分,才突然在他怀中惊醒。她眉宇紧蹙,迷迷糊糊地咕哝道:“二叔,几点了。”
季扶光一直没怎么睡,轻声回答:“快两点了。”
“唔?两点了么?”
她挣扎着扭过头,视线又转向窗外,声音里还有浓重的鼻音:“……雪停了耶。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流星。”
这些天,她就一直惦记着落岛的流星雨。
季扶光微笑着,柔声道:“为什么想看流星。”
陆白重新凑在他怀里,像猫咪般慵懒道:“许愿啊,对着流星许愿最灵了。”
她今年二十五岁了,可似乎比二十二岁的她还要天真。又或者是被季扶光宠溺了太久,骨子里的顽皮基因又重新焕发了新生。
冰天雪地之中,一切静谧无声,仿佛只要彼此紧紧相拥,就能看到宇宙尽头的永恒。
陆白重新打了会盹,隐隐中觉得有些异样,又重新仰起头看他。
“……怎么了,二叔。”
“我觉得,愿望还是要对能实现它的人开口。”
季扶光在雪夜的微光中凝视着她,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温柔与情深。他拨开陆白柔软的额发,轻声道:“嫁给我,好不好?”
这是他第二次向她求婚。
五年前,他在梧川那个湿冷的春节,那样淡漠无情地对她道:“嫁给我,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活该啊,陆白让他尝尽了爱情的苦涩,也终于明白,她才是他唯一的生路。
“落落,再嫁给我一次,好不好?”
山野寂静,他们凝望着彼此的眼眸,在黑暗中波光闪动。
此时此刻,一条星海如同铺展开的绝美画卷,渲染了落地窗外漆黑浓重的夜。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灿烂的尾巴,悄悄坠落大地。
许久过后,陆白淡淡地笑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口:“……那这次,我要办自己喜欢的婚礼,好不好。”
……这是她从十四岁那年起,就偷偷藏在琴盒深处,最美好的祈盼。
梧川的木棉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时光匆匆流过,这场深邃的暗恋在她懵懂的少女时代开出绚丽的花。
“长大后,我要嫁给季二叔。”
她曾嫁给了他一次,可到了多年后的今天,她才算是真真正正实现了这个愿望。
季扶光也笑了。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极致温柔的一吻:“好,什么都依你。”
我爱你,落落。
这一生,我会拼尽全力,用你教给我的爱,来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感谢连载期小可爱们的支持和留言!遇到你们让我在孤独的写作中多了很多快乐,喜欢这种互相陪伴的感觉!在这章留言的同学我会发小红包哦,掉落一百个吧
二叔与落落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出去维系友谊几天回来更番外,大概会写老夫少妻一些没羞没臊的生活琐事,腿部挂件小包子之类的
最后,下一本要开个苏苏甜文《月亮是甜的》文案如下————————————————
第一次萍水相逢,陈屿墨好心,将快要误机在路边泪崩的江玥捡上车。
抵达机场后,她拖着一身行李细软频频鞠躬:“先生,遇到您真是我的幸运!”
陈屿墨头靠着方向盘,看她狂奔远去的背影,狭长眼眸满是笑意。
“江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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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江玥被家人抓回国。
订婚酒店反锁的顶楼套房,她正企图翻窗逃跑,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慢悠悠地打开房门。
“原来是你啊。”江玥一只脚还挂在窗上,讪笑道,“家族联姻多没意思,不如这次咱俩一起逃婚?”
陈屿墨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她纤细白皙的脚踝。
“放走老婆这赔本生意,傻子才做第二次。”
甜文不虐全糖无渣
黑白切x小甜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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