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晓问出马厩里的马饿不饿之前,陆珩先发制人,“姑娘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别提了。”
姜晓方才在牛车上,怕谢大娘多想,也不好向木槿倾诉。
如今陆珩问起,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姜晓避开系统这点,把被狼狗一家追了大半个村子的委屈倾吐了个畅快。
姜晓感觉陆珩背脊一僵,继而笑得越发大声,“姑娘真是个人才。”
紧贴在陆珩微凉身躯上的姜晓,被陆珩震得一颤一颤的,她攥住陆珩的衣衫,懵懵地连声低喝道:
“公子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了……再笑我就跳下去!”
跳是不可能跳的,陆珩在姜晓一路的虚张声势中,背着姜晓进了院子,把她放在床上。
陆珩加垫棉被把姜晓腿抬高,从水井中打凉水冷敷红肿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公子还学过医术?好厉害。”比起女子该有的娇羞,姜晓被这堪比药王谷弟子的操作,唬住了。
听到姜晓真心实意地夸赞,陆珩不自在地将药箱中的伤药抛给姜晓,“不过是生存手段,想学可以教你。”
姜晓赶忙闭紧蚌壳嘴,这大魔头为何什么都想教她?求放过。
“姑娘先吃这个,甜的。”陆珩本是要去厨房热饭,转眼又端了一个陶盆进来。
这是一簇簇白玉般的……槐花?
盆里全是半开未开的槐花,这样的状态香气口感都是最好的。
槐花的采摘是门技术活,全是花骨朵时因无香所以不好吃,但花若盛开太过时,因香气逸散也是无味。
刚进门时,姜晓注意到院门口立了根长竹竿,一头绑着铁钩。
看来是陆珩为了摘槐花造的。
枝叶繁茂的槐花树很高,人们习惯用带着铁钩的竹竿,先把树枝拉低,再一把一把地将槐花捋下来。
边採边吃,满嘴的甜甜槐花香。
“谢谢公子,我很喜欢。”
姜晓捻起一簇开心地品尝,其中一朵靠近花蕊的地方,竟挤出宛如针尖大小的一滴蜜,“公子真勤快,能抢在蜜蜂的前面。”
陆珩:“……姑娘过誉了。”
陆珩的专业护理和小紫檀药箱双管齐下,只是第二日,姜晓的脚便利索多了。
发现自己可以自由行动后,姜晓当即恢复了勤劳小农女的日常。
姜晓将从县城采买回的东西,分门别类码放整齐。
昨日从地里采摘的一把嫩青蒿,被姜晓放在了系统行囊里,此时取出来还是翠嫩欲滴。
不过难以解释的系统,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有机会田庄还是要建一个冰窖才好。
绝尘被姜晓从马厩牵出来,戴上不透光的眼罩,它甩着俊秀的尾巴在石碾旁站定,重操旧业。
“你也是见过世面的汗血马,仔细想想,谁家的汗血马有资格磨面粉、米粉呢。”姜晓拍拍打着鼻响的绝尘,理直气壮地安抚道。
随着绝尘一圈圈地拉动碾盘,从粮行购置的精细糯米逐渐被碾碎。
姜晓用小扫帚将石碾上的米粉扫进笸箩里,经过反复筛漏后,驱动汗血马继续碾磨被笸箩纱网兜住的碎糯米粒。
糯米粉准备好后,姜晓把小青蒿剁碎煮熟充作馅料。
姜晓本以为只能吃青蒿做的馅料时,却惊喜地发现厨房墙壁上,竟悬挂了一大块腊肉。
这才想起昨日同谢大娘几人闲聊时,说起陆珩替段猎户做了点小家具,只收了猎物做回礼。
看来就是这肉香扑鼻的风干腊肉了。
姜晓喜滋滋地把腊肉清洗干净,加上小香葱、盐、糖,炒成腊肉馅又拌上了青蒿碎。
这样便可以把馅料与米粉团揉在一起,上蒸笼蒸熟后,就是清香软糯的小青团了。
这次磨的糯米粉够用,姜晓把三月三要售卖的年糕,也一同做了出来。
木槿带着几个陶制茶罐上门时,厨房灶上的笼屉正逸散着清淡悠长的青草香气,还有诱人的咸香味。
“姜姐姐,你的脚伤好些了?我依照约定来送烘制好的茶叶了……好香啊。”
木槿将茶叶罐在石桌上摆放开,轻车熟路地寻到了厨房,笑嘻嘻地指着笼屉说道:“这锅里的美味,足够给我压惊啦。”
“没见到青团时,你这丫头怕是已经忘了那琉焰教了吧?喏小心烫。”姜晓垫着笼布揭开蒸汽冲顶的盖子,把其中一份青团端给木槿。
“姜姐姐,后日三月三我们可以做些青团……唔去凌江池卖吧。”木槿边用手扇风给青团降温,边鼓着腮帮子使劲嚼。
“外皮好糯,里面是腊肉馅儿的呀,好有嚼劲!”
姜晓边笑木槿的彩虹吹,边夹起一个青团垫肚子,风干的腊肉因蒸够时辰稍显滋润,嚼起来筋道爽口,咸香味十足。
好吃!
“我还想再吃一个。”木槿看着空荡荡的碟子,意犹未尽地吮了下指尖的腊肉油香。
“半个都没有,糯米和腊肉不能一口气吃太多。”姜晓毫不留情地盖好了笼屉。
姜晓擦干净手,将木槿放在石桌上的茶罐,一一打开查看,茶叶的各式香气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