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出口,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
钟文砚半靠在沙发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看向秦路,问的却是那个男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语气很平静,面上也看不出喜怒,但秦路总觉得他有点皮笑肉不笑。
男人的语调柔和:“蒋浮此人,不存于生死簿,亦无因果线。他……”说到这里,男人停了停,轻笑一声:“如果不是用什么法子躲过了天道,那简直就像……并非此界之人。”
最后一句话说的慢而悠长,仿佛生怕别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秦路:“……”
他背后贴着客厅的玻璃柜,感觉心里跟玻璃一样拔凉。
“……系统啊,我不会被他们当成是外界来的妖怪拖出去烧死吧。”
系统也很害怕:“我也不知道啊,为啥啊,为啥会有这种bug出现啊,你等等我去问问我部门同事啊,你先撑一会儿。”
秦路:“……”
秦路:“系统?系统?”
脑子里只有一片寂静。
他简直想哭晕过去,系统这个不靠谱的竟然在关键时刻下线了!
而在对面,那男人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折扇,此时他打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悠悠然向着秦路飘过来。这人露出的眼睛有种奇妙的古味,但一眼看过去又让人不敢对视。
他绕着秦路飘了一圈,周围空气温度立刻明显降低。
男人笑眯眯地说:“小朋友,我看你这魂体似乎是在人间游荡已有百年?”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去碰触秦路的魂体。但秦路侧身朝一旁躲开了,他本能觉得面前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十分危险。
“别碰他。”
低沉冰冷的嗓音响起,男人手一顿,回头看去。
钟文砚依旧坐在沙发上,但神情明显十分不悦。
男人愣了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往后退了一段。他看看钟文砚又看看秦路,低低一笑:“好好好,我不碰他。啧,看你宝贝的。”
只见钟文砚一抬手,秦路就身不由己向他那边飞去。一只大手接住了秦路的魂体,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只被人捏在手里的兔子,被钟文砚一手拎着后颈。
秦路不敢去看钟文砚的眼睛,垂着脑袋怂成一团。
如果被老板发现自己是非法偷渡,他就完蛋了……
他听到钟文砚对那男人道:“虽然没有因果线,但他魂体纯净,还身负功德,无需提防。”
那男人摸摸下巴,看着秦路点点头:“这倒也是。老实说,我已经许久没见到过这么纯净的魂体了……按照常理,只有身世清白的婴儿才会有这么干净的灵魂。”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钟文砚,扬了扬眉毛:“所以你要怎么办?还要把他留在身边么?他跟任何人都没有因果线,不可能是那个帮你渡劫之人。”
钟文砚只是说:“不关你事。”
男人:“……”
他被噎住,无奈地举手表示投降:“好,我不管。但你得保证下一次有质量高的月乌茶得先给我送一份,上次的那些都快喝完了!”
钟文砚瞥他一眼,仿佛在说“废话怎么这么多还不快走”。
等那男人在一片黑雾中消失了身形,钟文砚才又看向秦路。他手还捏在秦路后脖子上,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秦路: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jpg
现在的钟影帝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上一个世界自己的大学导师。答辩时面对其他老师挑刺,会第一时间先护着自己学生;但等到私下里交流时,就变得严厉起来。
钟文砚:“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秦路装傻:“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钟文砚:“那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秦路:“……”
呜呜呜老板我错了求不要开除我!
钟文砚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对让无数影迷尖叫的深邃双眸,此时看上去宛如深渊:“小鬼魂,知道我杀灭过多少鬼么?”
他语气温柔,但随着这句话,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要冻结一般。秦路感觉到一股冷意顺着背脊攀沿而上,让他整个鬼都打了个哆嗦。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钟文砚掐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简直比自己这个鬼魂还要冰冷,像是一柄寒冷的玄铁宝剑,再向下移一寸就是致命咽喉。危机感在心脏里疯狂跳动,可秦路的脑子好像也被一起冻住了,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举动,或者说,“恐惧”这种情感让他像只待宰的兔子般只能瑟瑟发抖。
“你到底说过多少谎话。”
低低的叹息拂过秦路脖颈,钟文砚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温度重新回到体内,秦路像是个被抽干了气的气球,软绵绵瘫倒在沙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