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不仅是金策和云路，就连娄陌云自己也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祁扬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犹记得，他还在大楚的时候，祁扬是楚天痕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是他的一把利刃，京中不知有多少文臣武将因为与楚天痕意见不合又或是损害了楚天痕的利益，而遭到了毒手，这个动手的人就是祁扬。

曾经一度，他想要杀了这个人，为民除害，是百里宏不想百里家卷入不必要的纷争里，所以拦住了他。

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眼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会变成眼前这种人——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此生绝不相信。

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事情确实如楼如雪曾经说过的那样，世事无常，变化难测，她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和他会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思及楼如雪，娄陌云的双手骤然握紧，眉峰蹙得高高的，盯着祁扬看了片刻，只见祁扬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他突然低喝道：“拿弓来！”

闻言，金策和云路又是吃了一惊，相视一眼，而是齐齐道：“殿下……”

话刚出口，娄陌云便一记冷眼扫来，两人不敢再多言，见金策点头，云路便从后方拿来一张弓，犹豫着交到娄陌云手中。

见娄陌云握弓在手，万侯呈骤然吃了一惊，停止了与庞平的扯皮，一脸惊讶地看着娄陌云。

“你……”他伸手指了指祁扬，“娄陌云，你难道是不顾祁扬的死活了？”

娄陌云冷冷道：“祁扬乃是我娄兰一大功臣，他为了助本王捉拿叛党而丧命，为此，本王一定要取下这叛党的头颅，以祭他的亡灵！”

这冷到剔骨的嗓音让万侯呈心下一阵骇然，心知他不是闹着玩的，不由向祁扬看去，以为祁扬会惊讶或是愤怒，却见他只是坦然地笑着，道：“多谢定国王殿下成全，有这么多人作陪，我祁扬这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来吧！”

话音落，娄陌云取出两支箭放到弦上，金策喝了一声道：“弓箭手，准备——”

“刷——”两人身后的弓箭手齐刷刷地架起了弓，万侯呈一见这阵势，顿时傻了眼，要紧嘴唇用力点了点头，突然哈哈大笑。

“好！娄陌云，你果然是好样儿的，是先王选中的继位人选，这狠心和手段果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及，我万侯呈今日算是见到了！”

娄陌云面无表情，手中的弓越来越大，直至满弓。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再去多看万侯呈一眼，目光一直紧盯着祁扬，心中有一丝难掩的愧疚和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