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眼。

百里青璃凝了凝神，轻声道：“将军有关尽管直说。”

那将军便点了点头，道：“少将军的身上满是伤痕，想来是死前曾遭受了一番折磨与逼供，定是娄兰国的那些人想要从少将军口中问出些什么，怎奈少将军什么也不说，他们无奈之下，便下毒手杀害了少将军。”

闻言，百里青璃深深吸了口气，抚在棺盖上的手狠狠颤抖着，用力抓紧，似要将棺盖抓碎。

偏偏，她始终强忍着、压抑着心头的那股怒意与悲痛，良久，她回转过身来，对那将领道：“有劳将军了，不管怎样，将军将家兄安然送回将军府，便是我百里青璃的大恩人，百里青璃定会将此铭记于心。”

那人连忙摆手，“大小姐言重了，这是末将职责所在，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这……”

他看了看百里青云的棺木，“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大小姐节哀。”

百里青璃没有说话，只是回身怔怔地看着棺木，轻轻点了点头，道：“展之，送客。”

直到出了这院门，那将领还在忍不住暗暗冒汗，回想着前前后后百里青璃的一连串举动与言行，不由暗暗惊叹，这个大小姐果真是如传闻中那般，遇事冷静，处事凌厉果决。

只是，任谁也看得出来，饶是她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自己爆发，那眼底的悲痛之色依旧无法掩藏。

就在不久前，其母纳兰心儿在南疆中毒，现在还生死未卜，而今又是一直都疼爱她的兄长……

唉！那将领沉沉一叹，这大小姐当真是命途多舛。

白展之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东宫，彼时只有后院还亮着一丝火光。

楚君麒一袭玄色袍子，静立院中，抬眼凝望着无月夜空，良久，轻声道：“她怎么样？”

犹豫了一下，白展之用力摇摇头，“大小姐不吃不喝，不哭不闹，只是一直守着那棺木，片刻不离开，任谁也劝不动。”

闻言，楚君麒和莫傾的眸色都微微一沉，继而听楚君麒道：“将军府的其他人有什么动静？”

白展之不由握紧拳，愤愤道：“百里大人自然是催促着赶紧下葬，道是快过年了，耽搁得越久就越不吉利，老夫人原本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被自己的儿子这一催促，似乎也动摇了，只是碍于大小姐不容任何人动棺木，便没有轻举妄动。”

“哼！”莫傾终于忍不住冷喝道：“这百里家可也真够冷静的，孙子，侄儿就这么没了，他们竟然如此轻松淡然，不悲不伤。”

一言似是提醒了楚君麒什么，他霍然向莫傾看去，看得他一愣。

“不悲不伤……”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说法，他总觉得有些凄凉，长长一叹，“他自然是不悲不伤，毕竟少将军，与他无关。”

莫傾和白展之都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过了会儿，白展之问道：“殿下，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