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齐豫道：“殿下怀疑，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齐豫沉声道：“百里青云的死，没那么简单，除非，是有人控制了他的什么把柄，你去查一下，百里青云死前，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沐靖宇重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正要离去，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不由一阵迟疑。

齐豫侧身睨了他一眼，出声问道：“还有事？”

沐靖宇沉吟片刻，低声道：“楚盈盈的人，已经到了大楚，还有大楚的太子，只怕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楚盈盈，楚君麒……”齐豫饶有兴致地努了努嘴，一手负后缓缓走下台阶，“如此说来，上一次我们去大楚的时候，行踪已经泄漏？”

沐靖宇摇了摇头，“不大可能，若是楚盈盈知道我们曾去过大楚，知道属下如今是殿下的人，那她派来的就不可能是几个密探，而是想法子说服皇帝，出兵大齐了。”

说罢，他凄冷一笑，撇着嘴角道：“她这个人向来如此，极端跋扈，雷厉风行，她若想我死，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赔上一切代价而为之。”

齐豫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神色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沉。

末了，他轻笑一声，点头道：“你还是那么了解她。”

沐靖宇一怔，愕然地看着齐豫，听他继续道：“也许确如你所言，楚盈盈若是想要杀一个人，而在老皇帝耳边吹风煽动，老皇帝迟早会听从她的意思，不惜对大齐出兵，只是……”

他顿了顿，瞥了沐靖宇一眼，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若她当真要杀你，你如何能从叶影剑下活命，如何能出得了公主府，出得了大楚京都？她又何故……要给你公主府的令牌？”

沐靖宇被这一问问得骤然愣住，怔怔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良久不曾出声。

齐豫看着他，轻轻一叹，“本殿下知道你身上背着沐家满门的血债，便也不想多劝你什么，本殿下只是希望你能看明白，谁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闻之，沐靖宇心头一震，看着这个不过年方三十的男子，却总觉得他的心已经满是苍夷，伤痕累累，不禁心下一片凄然。

“殿下。”许久，他嗓音黯哑地喊了一声，“属下明白殿下的心思，属下……”

“本殿下虽救了你的命，可这并不代表本殿下就要将你捆缚与身边一辈子。”齐豫说着回身看了他一眼，眼角虽有一丝笑意，眼底却满是薄凉与凄涩，“你的命始终是你自己的，你若要离开，本殿下绝不阻拦，你自行决断就好。”

沐靖宇喉间骤然一哽，而后他用力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对着齐豫深深行了一礼，转身快步出了殿去。

偌大的殿内，只留下齐豫一人。

他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案前，伸手执起笔架上的一支毛笔，看了许久。

突然，他轻笑一声，“齐慕，本殿下知道你一定没死，一定还活着，终有一日，本殿下会找到你，将你带回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