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编也回过神来,听到这些刻意开脱的话后,忍不住冷笑几声:“宋总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再较真下去,真是叫不识时务了。”
她转向时晴道:“时小姐是真厉害,天之骄女说得就是您这种。不仅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了还能有这么多朋友帮忙。”
宋元朗快被她气死了:“你今天吃枪`子了,能不能少说几句?”他转头要去安慰时晴,却又再次撞上莫止那张黑脸。
这次是真的要杀人了,莫止眼里怎么还泛绿光呢?宋元朗恨极了这次跟他下来,不然上哪碰这些糟心事,一会儿私底下他指不定要怎么收拾他!
时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舌头咬得发麻,她刚准备要为自己辩解几句,莫止拦着她,向那周主编道:“是缺一个金九的封面对吗?”
他问过也不等回答,用力搂了下时晴后松开:“等我会儿。”说完就走去一边打电话,不久后她又走回来,简短道:“你让她亲自给她打电话。”
紧跟着把时晴重新搂着:“没事了,解决了。”
时晴还在发怔,周主编那边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联系人名字立刻就变了脸色,反复确认过才跑到一边接听。
回来的时候,她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容,莫止问她有没有解决的时候,她连点了几下头:“已经解决了。”
明明已经占据了上风,莫止偏偏又表现得极为低调,只是向她点了点,丝毫没有一点要揶揄为难的想法。
倒是宋元朗忍不住要奚落两句:“周主编,这两年杂志一直没有突破,你能力似乎止步不前,怎么脾气倒是见长了。你今天可真威风啊,希望九月的销量能对得起你今天的付出吧。”
对方面色青白,宋元朗嗤了声,懒得再多看她一眼,转去招呼莫止跟时晴:“走走走,时小姐还没吃饭吧,今天中午我来请客。”
他一路上嘴就没闲着,先是向着时晴再三道歉,继而要莫止好好介绍介绍。听清楚她名字后,他琢磨着:“光影家的时总跟你是?”
“是我爸爸。”时晴坦然承认。
宋元朗笑:“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他向着莫止挤眉弄眼几下,说:“你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上哪找的这么好一女朋友。”
最后一句,说得颇有几分意味深长。莫止压根没理他,一直牵着时晴的手,正午天气这么炎热,她指尖居然带着凉意。
到了餐厅,他也是寸步不离。时晴出去,他就跟着,时晴进了女洗手间,他就在外面水池边等着。
时晴都被他黏得有点不习惯,洗手的时候从镜子里瞧他,哑然笑道:“你干嘛老跟着我,好像我会跑了一样。”
莫止跟她站在一起,说:“你平时跟我一起的时候,挺会打太极的,怎么一遇到其他人就不说话,只是站着让人数落了?”
时晴微哂,说:“也没有吧。”
“你父亲的那件事是他自己惹出来的,没有这个因,你即便再怎么推波助澜,也不会有后面的果。别人偷换概念,把所有过失记在你身上,这本身就是不对的。”
“你临时要撤走照片,给别人工作带来麻烦,才是你的过错,但事情一码归一码,那种絮絮叨叨陈年烂谷子的话,你不仅不用听,还应该尽早让她闭嘴。”
他做人做事一向公私分明,非常反感将个人情绪带入工作,方才要不是想到时晴跟他们日后还会有合作,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他可能早就翻脸了。
时晴垂着头沉默片刻,这才扁了扁嘴道:“要是以前,我肯定也会据理力争吧,但今天我还真是不敢了。”
莫止蹙着眉:“怎么了?”
时晴吸了口气:“我跟你说过的,我跟爸爸闹崩了。原本另找个人拍照,于我而言是很简单的事,但今天我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根本没有一个人理我。”
“我猜他肯定是下了封杀我的命令,逼着我先让步。他虽然不至于在这个圈子里一手遮天,但对我的影响肯定是巨大的,我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把人全得罪光了。”
“我像个寄生虫,一直是在他庇护下才能活。狐假虎威这么久,今天才知道什么是求爷爷告奶奶,什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莫止,我是真的有点慌了。”
时晴今天一天听过的拒绝,比前二十年加起来都要多。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难道她以后要一直这样生活?
她真的已经做好走出舒区一个人生活的准备了吗?
“慌什么,你还有我。”莫止忽然说。
时晴猛地怔住,直直盯着他,清澈的眼睛里不含一丝杂质,装得全是他一个人的影子。她没反应过来似的,问:“什么?”
“你不是没有人护着,你还有我。”莫止一字一顿,语气很轻,态度却很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