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2 / 2)

毕竟仿制需要大量镜粉做尝试,而镜粉又是一年一度照光节自家人登台必须用到的,产量本就稀少,怎么能拿出来随意浪费。

聂家一年能送到鉴钟台上的适龄男女也有近百人,用到的镜粉不是个小数目,但玻璃厂这样的动静,表示他们还在全力投入仿造,这是咬着股劲想要做出东西来。

当初冯先恒也是凭着这股劲,咬牙弄出了这面鉴镜。

冯先恒认为,聂家一定是在仿制上取得了什么突破,才会有此异动。

“那个掌印,你也看到过。现在虽然消融了,但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谁知道聂家使了什么法子?”

冯先恒冷笑道:“我冯先恒可不受这个欺负。不管真是聂家还是其他什么人,想在我这里搞鬼,那他自己也得扔块肉下来!”

融炼玻璃的矿材各家自有产出,但那些用量大的,也需要额外购买,聂家近两年在这方面的支出已不是个小数目。

在位的皇帝年事已高,继承者悬而不决,聂修或许是想在这件事上搞出点声望获得推崇。

但仿制哪有那么容易,十数年投入,只制出这么一面鉴镜。

虽然外观仿了个十成十,但镜粉并不能在镜面中流动,又无法幻化为计时数字,多次尝试也无血脉激发反应,这就是失败了。

偏偏这次鉴镜遭到破坏,内里镜粉却意外地有了流动的迹象。

里头游光溢彩地却又坏在照不出身影,看了就叫人焦心。

“若是能与聂家合作……”冯峰犹豫出声。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破坏还是研究,能将镜粉推致游动就是突破了极大的一步。

两家联手的话,说不定一举得成?

“他想得美!”冯先恒冷哼一声,拳头都握起来了。

冯峰轻叹,“是我说错了。”

客座包厢极大,贵夫人们带着子女各有各的一块位置,数十位男男女女衣饰华丽妆容精致,一眼望去花团锦簇。

主家那边猜疑不定,被数落的聂家人也各怀心思,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

一些被分到这里陪坐的夫人先生们也都悬着心,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种情况最终被窗边几位百无聊赖的少年打破,他们笑指着舞池边一位平民小姐,大声议论着装行止以此打趣。

“不知道找这些女孩上来是做什么。”一位夫人冷着脸说。

“就是!都是些平民,真是失身份。”

“今日带来这么多孩子,若是看中几个,闹着要带回去怎么办?今天不带回去,日后跑去找,又怎么办?”

“我早就说过了,不能叫自家孩子有机会见到那些平民女孩。一个个在家养着,成日学的那些东西,全是奔着先生少爷去的。看着极有教养,骨子里不知道淌着什么样的坏水……”

这话题一起来,夫人们有的是苦要诉。

谁家里没养一两个这样的平民姑娘,里里外外居然还要称一声夫人,有那些傻的弄不清尊卑再多问几句是哪位夫人,那真叫戳人心窝子。

万幸是家里这些小夫人都只做玩物,男人都还没傻到允许她们诞育子嗣去污脏血脉。

“最怕是那种被迷了心窍的,好好的贵族小姐不要,非要贱货生贱种,还生在头里做了大的那个……”

“嘘!”

有夫人敏锐,举起手指挡在嘴前,围着说话的几位也警醒起来,一起去看向门旁厢座。

一圈都是半开放式厢座,宽阔中场有几位乐者与舞者,这会儿正随着轻柔音乐曼妙舞动,隔绝了大半视线。

帘子半拉下来,只看得到那个男人似是偏靠在沙发上,半只手臂垂在一旁,并没什么多的动作。

都知道他病弱,去到哪里都坐不太久,这会怕是已眯着了。

“人都在这儿,说话小心些。要是被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样。”刚刚说出贱种二字的那位夫人眉毛一横,“聂二夫人也在,你叫她评评我说的是对是错。”

这话还用问吗?二夫人当然爱听这些。

但若是几位面对面,想来她也不会偏帮外人去承认自己男人生了个贱种,这不也连带着拉低了自己身份吗?

这话大家也只想想,嘴上自然是附和的。

年长些的妇人懂得谨言慎行,小一辈就不一样了。

女孩们还好,戴着面围优雅坐在一处,偶尔抬眼望向那边,说话声轻巧,近前也听不到几句内容。

被家中惯坏的男孩子们可不管这些,坐在窗边呼朋唤友。

外面妞瞧够了,发现那个常常落单的病秧子在这么热闹的舞会中居然闷头睡了,哪少得了讥嘲。

“把你大哥叫来坐坐呀。睡着算什么事,白瞎一张邀请函。”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没见他对女人感兴趣过,不喜欢那些贵小姐,这些平民倒是可以看看嘛。看中了挑一个回去,正好身份相当,哈哈哈。”

聂永墨冷眼看这两人,盯得他们收了笑,闪躲过视线才算完。

“是该叫过来坐坐,不然旁人看着,觉得咱们冷待他了。回去你父亲知道,少不了教训。”倒有明理的人提醒。

聂永墨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这就是同意了。

说话那人打个响指,一个侍者上前受令,转身便去了聂城所在厢座。

随便找个侍者也不说亲自过去,实在是将人看得低了。

其他人悻悻笑着,都想瞧瞧这兄弟二人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