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彗闻言一愣,低头思索了半晌才缓缓道:“这怪病是我半月前发作的,而若说何时得上的我确实不知。似是从我有记忆起便日日噩梦缠身。起初我并不以为意,然而后来却越发严重了。以至于无法入睡。”
“噩梦可有相同之处?”
“并无,就仿佛是他人所经历的恐怖之事。在梦中我只是个旁观者。”
青绛颔首,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与卞彗聊了半柱香后便回了自己的客房。
“娘亲,孩儿可能又要闭关了。”
识海中忽然传出素素的声音,青绛不解:“你刚闭关不久现在又有顿悟吗?”
“孩儿也不知为何,自从进入这历练星开始便忽有顿悟。只是想先确定娘亲身处之地是否安全后再行请示。”
青绛微微一笑:“无妨,你去便是。我如今修为应该可以自保。更何况身边还有浑沌和干将。”
将小包子打发闭关后,青绛心神之中询问道:“夭夭,你同我说说卞彗的梦。”
“主人,我是以卞彗的视角入梦观察的。看到的都是旁人的惊悚之事。有杀人的,有遇邪祟的,有遭受至亲残忍背叛的,还有的甚至杀夫弃子。总之,她的梦境无不是血腥残暴的。”
青绛没有再问,现在手中掌握的情况太少。无法分析出她的症结源头。不论如何自己还需要在城主府内逗留几日,索性不再多想。开始盘膝打坐。
翌日一早,城主府的丫鬟便过来敲门。见到青绛语气十分客气:“缪公子,城主说今日让小姐带您逛逛这晏城。您可有兴趣?”
青绛笑得温和,颔首道:“多谢城主盛情。贫道初来贵地,正想出去转转。那就有劳小姐带路了。”
青绛与卞彗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身后跟着干将和浑沌。卞彗显得很高兴,给她介绍晏城的风土人情,拉着她到各个摊位上看一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青绛眉眼含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绝尘之势。演技十分老道。身后的浑沌忍不住传音给干将:“本座竟不知主上的演戏天分简直堪称顶尖。这哪里像是个少女?”
干将面容依旧冷冰冰的,憋了半晌倒是回道:“主上自然是好的。”
浑沌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嘿嘿笑道:“你这个冰块脸也有夸人的时候?”
干将的声音无波无澜:“至少我有脸。”
气得浑沌一个时辰没有再跟他说话。
闲逛了一圈,几人来到了一间茶肆。卞彗点了几壶好茶后坐下歇息。而青绛的目光却仍旧在街头的人群中流连。
“缪公子?你可是在找谁吗?”
青绛一愣,摇摇头。心中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人似乎并不都是本土人士。能见到许多人的衣着与此地风俗格格不入。然而他们的神色言语间却仿佛生活在这里多年的样子。
看了看卞彗忍不住问道:“晏姑娘,我观此地行人有许多似是外地来客,可为何他们给我的感觉却是扎根在这里生活多年的本地人?”
卞彗闻言忽而目光一亮,激动地抓住青绛的手臂。
“缪,缪公子。你真的能看出他们是外地人吗?这么多年,我以为我疯了。原来我看到的竟是真的!”
青绛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此言何意。“晏姑娘,他们身着外地衣衫,自然是外来人啊!你何出此言呢?”
卞彗眼睛亮晶晶的,忽然凑到青绛耳边小声说道:“因为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们就是本地穿着,土生土长的晏城人!若是你问他们自己,他们也会这般告诉你!”
青绛皱起眉头,见浑沌和干将都露出了肯定的眼神。她起身到隔壁桌,朝着一位衣着打扮明显是外地的修士问道:“这位道友,今日你的茶钱我付了。我只是想向你打听几个问题,不知你可愿回答?”
那人心情不错,抬头道:“但讲无妨。”
“你来自何方?为何到此?”
那人表情有些古怪:“我生长在此地,从未出过晏城。”
青绛颔首再问:“你姓甚名谁?”
“我叫晏不归。”
青绛神识扫到他腰间挂着的一枚命牌,其上名曰:“努尔赤。”
思虑片刻再次问道:“你可认得努尔赤是何人?”
“我不知。”
“那你腰间命牌是谁的?”
那人闻言拿起命牌低头查看,嘴里嘀咕着:“奇怪,我什么时候捡到了旁人的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