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把袁珍的话说了,三人相互看了看,老郑叹道:“不瞒你说,这个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就是有些犹豫不定。”
“呀,你们早知道就不说告诉我一声,让我瞎琢磨好些日子,就不明白为啥他们老盯着我呢。”
石将行苦笑道:“郑贤弟,非是不告诉你,实在是这里头牵扯甚深,一个不好就落人口舌徒惹麻烦啊。”
“怎么说?
还是郑端老头解释了原因,原来田语春他们找过他们三家,这么挣钱的买卖,大家伙都吃了个饱,可国库都空着呢,上回桂王进了五十万两,他田语春死皮赖脸就差在宫里打滚了才要出二十万来,现在这一帮人捏着钱大把大把的生息,你让圣上怎么看?不如交到户部去,国库有钱,圣上省了烦恼,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郑乾听了点点头,这个倒是有些道理,可他们担心什么呢?
老郑叹道:“你不知,桂王府那不用说就是个墙头草,除了咱们几家剩下的都是赵王一党,若应了他们的话,让别人怎么看,让圣上怎么看,让秦王怎么看,你还小,不知道这里头的深浅,这已经不是钱的事了。”
“不错,我们几家已经位极人臣,与国同休,实在是用不着参与此等险事,就是想安安稳稳挣点钱,就算后代败家,也能有个败的,可却是不想趟这浑水。”
“是极,如今他们拿着大义压人,拿着厚利相诱,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担心啊。”
石将行和俞大闵跟着老郑头连连叹气,郑四爷瞧了瞧三人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三个垂头丧气的家伙笑道:“我说,亏你们还是权贵,这也让你们难成这样?”
“你,你有好办法?”
一老两小,都盯着他看,郑四爷咂咂嘴,喝道:“不多要,一家一千两,怎么样,这个主意便宜吧。”
“嘿,这小子钻钱眼里了。”
“要是真有好主意,别说一千,三千都给。”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啊。”
郑同学来了劲,把三人拢过来,低声道:“咱们何苦听他们的安排,要献也用不着跟着他们屁股后头啊。”
老郑头吸了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不错,明儿咱们就进宫去见皇上,把咱们的股份全捐了,注意不是给户部,而是给内务府,这样一来圣上占了六成半股,吃的满嘴流油,说不定老人家不好意思了,还给咱们留下点,有了他老人家的背书,咱们就安心的数钱吧,管他田语春怎么折腾,玩去。
三人一听,眼光一亮,果然是个好主意,石将行叹道:“不错,咱们占了三成半,圣上也才三成,心里必定是不大高兴的。”
俞大闵想了想却叹道:“若是圣上一点也不留呢?”
老郑摇了摇头,道:“不会,圣上的脾气我知道,你敬着他点,他就心里舒服,自然给你留面子,就像老桂头,拿出五十万两来送进去,美其名日为国分忧,后来怎样,还不是圣上让文程博收了手,让齐老头吃了瘪,齐老头倒也耿气,硬是不闹不叫,反倒让圣上觉得亏待了他,今儿朝会上,若不是齐老头自己推了,说不定廷推还有他一份呢。”
“那是他怕成了靶子,啥好处不行,非得要这等烫手的山芋。”
“不错,不错,齐尚书折了个儿子,却换来个齐家后辈的前程,算得上是赚了。”
好家伙,三人说着说着,又转到齐尚书头上了,郑乾敲了敲桌子,怪不得这三人遇事脑子不够呢,他娘的就没专心过。
“我说,咱们是不是先谈正事,一家三千两可别想赖账啊。”
老郑头叹息一声:“唉,当局者迷,这三千不亏。”
石将行和俞大闵一瞧,偏有些肉疼,三千两啊,可刚才都说出口了,当着众人的面怎能反悔,只得咬着牙认了。随后便又说起四家怎么行动,说来说去还是直接叩见圣上的好,不然上书中间出些岔子,让那帮人得了先,岂不亏死。
四人夜聊完,老郑等人告辞,约好了明儿一大早来接他进宫,并将三千两银子送上,郑同学满心欢喜,一个劲的留饭,老郑几个偏不敢多留,非是饭不香,而是怕郑四爷再出什么花招,又要出血了。
他们这边商量的愉快,袁克立那边也没歇着,当日后晌便和几家联络好了,明儿和威远侯他们摊牌,若不一起行动,就扔下他们不管了,到时候看谁难堪。至于郑乾么,有他没他都一样,只要不影响大局就好,就算混个面圣的机会,他还能翻了天去。
袁珍袁公子稀里糊涂就受了表扬,脸上虽然很是谦虚,可心里却叫唤,娘的咋就办成了呢?
等的第二天,双方人马出动,袁克立先到了桂王府,老桂头心里哀叹一声,大势难为,算了从了吧,至少圣上还念自己个好。曲妍正准备去太白楼主持新年头一期发售,马上又跟着有新的广告要谈判,一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大吃一惊。
老桂头和她叹道:“妍儿,你也别叫屈,大舅爷我还屈呢,可现实如此,徒之奈何,庄家退亲可不是瞎退的,圣上是不满意咱们挣这么多钱,看着眼红了。”
“可,可内务府不是有三成的分子么,一个月怎么也有十几万两呢。”
“唉,你别说了,越说我这越心疼啊。”
老桂王唉声叹气,终究是和她透了些底,这个事坏就坏在太挣钱,让人算计了,可说不得桂王府想要以后有个好前程,圣上要满意,未来的新君也要满意才行。曲妍吃了一惊,道:“大舅爷,咱们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