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快说,不然今儿你走不出这院子里去。”
袁珍差点傻了,有备而来,却碰上这么个莽汉。厅外仇三才冷不丁跳了进来,喝道:“四爷,砍谁?”好么,感情根本就没去倒茶水去。
袁珍张着嘴啊啊半天,终究是被这俩混蛋所摄,咽了咽口水道:“我是来救你的,你听我说。”
“说,说不清楚打断腿,哼,一个小小侍郎就敢在京城无法无天,你要造反啊你。”
“我,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郑四爷一顿恐吓,袁珍终于说了实话,原来郑乾这半成股,非是必要,但各家股东有心将这彩号交给户部打理,以充国库,各家股东给圣上卖了好,自然各家的股份便安稳了,不过要让圣上笑纳,须得大家再三劝进,中间若少了一个股东,圣上为了脸面好看也不能要了,所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郑乾这里便要买下才保险。
并不是说对郑乾有多好,非得承认他这一份,实在是有秦王的关联在里头,还有赵王那妃子的关联,不好下死手,所以便想着法逼他卖了。
这最后一句袁珍并没有说,不过郑乾自然也能想得到,原来是这个缘故,好啊,真真是老谋深算。
“诶呀,袁兄,你早说么,还用的着买么,我无条件献上,不过有个条件。”
袁珍一看这小子又变脸,刚松了口气,一听这个,急道:“你不是无条件么?”郑乾嘿嘿一笑道:“送股份当然没有条件,不过送给谁却是有条件的,袁兄你想啊,我一个小小乡下来的,现在有为国分忧的机会,自然当仁不让啊,不用说,你们上书时我也参加,不用你们花一文钱我把份子送给圣上了。”
“不不是,这个不用交给圣上。”
袁珍已经跟不上郑乾的回路了,偏说了这么一句,郑四爷眼一瞪喝道:“怎么,给圣上送东西,你们也拦,你是何居心?”
“我。”
好一个袁大公子,差点吐血而亡,原本一个高官二代,到哪里办事不是顺顺当当,今儿为了郑小四,还特意早做准备,哪知道来了没两个回合,完败。郑乾见他魂不守舍,又嘿嘿笑道:“袁兄,你不会是要让我宫门叩阕吧,嘿嘿,兄弟今儿才知道还有这招,难道你想让兄弟试试那板子的滋味?”
一说板子,袁珍忽然醒悟过来,宫门叩阕哪里有那么容易,要先打板子的,打死也没账,刚想威胁一番,哪知郑小四笑道:“听说献祥瑞可免打板子,是不是有这事?”
“啊,是有滴。”
袁珍彻底泄了气,编个祥瑞进去一说,看在钱的份上不是祥瑞也是祥瑞了。
“郑兄,你真的要如此,要和诸位显贵并列?”
“当然,不如此,怎显我朝老中青三代齐心为国的慷慨,你说是不是?”
“我。”
袁珍彻底歇菜,拱拱手道:“好,我知道了,为兄先走一步,咱们改日再聊。”
“呀,袁兄连口水也没喝,怎么就走了?”
“不了,不了,不口渴。”
袁珍惶惶如丧家之犬,头也不回的跑了,郑乾站在花厅门口狠狠的呸了一声,哼道:“蠢货一个。”仇三才在旁犹豫道:“四爷,真的要白送出去?这一期就两千,一个月也将近两万啊,这么白给太吃亏了吧。”
“吃什么亏,老话说的好,要想得到就得先给,我琢磨着正大光明给圣上送礼这个机会难得,哄得老头高兴了,咱们以后看谁还敢欺负。”
“咦,这倒也是。”
仇三才哈哈大笑,郑乾转头便让他赶紧去跑一趟威远侯、申成候、宋国公府上,让他们派代表来商议,送礼这事要一起行动,赶早不赶晚才好,跟着别人的屁股后头有什么意思。
仇三才点头应了,立即动身,等的后晌天快黑了时,三家才凑齐,来的是威远侯的大公子石将行,老头郑端还有宋国公家的二公子叫俞大闵的。四人刚刚准备密议,突然老仆来报,说是崔大人使人来叫。
众人相顾而视,老头郑端说道:“即是崔侍郎叫那便去吧,我等在这里等就是了。”
“好,诸位稍带,小子去去就来。”
郑乾安顿三人先坐着,匆匆赶到崔文星家,进去一看,我日,好生凄凉。
崔文星白天在内廷遭遇围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是先拿那延庆知府的事说是,一下便遭遇了被动,延庆知府的事却是辩无可辩,头一炮便被打的灰头土脸,再后来的受贿卖官之事便理不直气不壮了。
“唉,虽有挫折,却无大碍,先让他们猖狂片刻。”
崔文星站在书房门口,面色清冷,抬头看着天上皓月,直觉得多少年了,终于有一天要热血激昂一番了,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家族三百件荣辱便在此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