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来了也没什么好话。”
老头心情不好,正想回后宫去咂咂滋味,却见御书房外头随侍太监请见,进来说是威远侯、宋国公、申成候还有一个待职的同知叫郑乾的请见。嗯?他们来干什么?永昌帝琢磨片刻,心里有了计较,一定是舍不得那钱财,让朕给他们做主来了。
“哼,叫进来吧。”
有外臣请见,尤玉急忙退下转到了幕后,不一会的功夫四人联袂而来,宋国公俞免征、威远侯石敢山,俩老头颤颤巍巍在前,后头便是郑端和郑乾。本来以他的身份是进不来的,不过有三老头带着,便也一路混了过来。郑四爷头回进皇宫,重重眼乱扫,心里可笑,这皇宫也不咋地呀,连颗树也没有,光秃秃的,实在难看。
待进了御书房,三老头带头高呼万岁,颤巍巍要跪,永昌帝哼了一声,道:“免了吧,都是老胳膊老腿了,别再磕碰着,朕的罪过可就大了。”
呀,三人一听这是皇上不高兴啊,哪里敢真免了,推开来扶的小太监,一个个都跪了下去。郑四爷一瞧,跟着有模有样的跪下磕头。永昌帝在上头看了一眼,瞅着郑乾真是个重重眼,心里就咯噔一下。
呦,目有双瞳,古之帝王之相,此子不能留。
郑同学还满心欢喜的跟着仨老头喊万岁呢,却不知上头的老皇上对他动了杀心。
“免礼吧,赐座。”
小太监搬来凳子,郑同学一看没有自己的,得,站着吧。永昌帝喝了口茶,咂咂嘴问道:“你们哥仨来此,可有啥好事说于朕听?”
“皇上”郑端在这三人里算最年轻的,又是国舅爷,噗通一声又窜出来跪下了,还未说话眼泪便流了下来。
“呀,咋的啦,出啥事了,有人欺负你们了?”
“皇上,姐夫,不是有人欺负我们,是我们替皇上感到难过。”
好一个郑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了起来,宋国公和威远侯这俩也跟着老泪纵横,叫道:“是啊,皇上,我等今日特来给皇上分忧,皇上太难了。”
“混账,给朕分的什么忧?”
永昌帝瞪直了眼睛,这仨人疯了,这把年纪了说嚎就嚎?仨老头扭头去看郑乾,郑端斜眼努了努嘴,那意思是该你上了。
原来四人在来路上就商量好了,三人卖出脸去,郑乾点破此事,这样永昌帝便不好不要了,有了这个铺垫,也许能多少留下点股份。若一上来就说要交钱,老皇上一口答应下来那就完蛋了,张口讨些好处,门都没有,还要不要脸了。
郑同学深吸一口气,平生头一回啊,一步窜出去扑通跪在地上,眼泪差点没出来,非是跟着仨老头起哄,而是跪的太猛了,疼的。
“皇上,小人有话说。”
“闭嘴,皇上让你说话了么?你个没大没小的,我打死你。”
郑端跳起来作势要打,永昌帝怒哼一声,将茶杯重重摔在龙书案上,喝道:“有什么话快说,一把年纪了,也不嫌丟人。”
“皇上,皇上,还是让他说吧,我们三个心里实在难过,说不出来。”
郑端撇了把眼泪,又将郑同学推到了前头。永昌帝摆摆手,问道:“你就是郑乾?”
“回皇上,小人正是,呵呵,就是还没领身告,不然就该说微臣了。”
“嗯,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是,其实是这样滴。”
郑四爷正了正嗓子,把计划好的说辞讲了出来,什么彩号十分挣钱,仨老头想着皇上如今正为了钱发愁,为了天下却不加税,实乃明君也,于是这钱便拿着于心不忍,皇上困苦自己等人却满嘴流油,这能是臣子该做的?于是四人商量把手中的股份全部交给内务府,为皇上分忧,也不用看外廷的脸色了,尤其是那田语春撒泼打滚,来宫里要钱有他,问他要些钱比登天还难。
郑同学一口气说完,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重重眼却瞧着永昌帝的脸色,一瞧,果然龙颜大惊。
“你们这是要把那头天奖的股份交给朕?”
“不错,皇上,我等已经位极人臣,荣华富贵皇上给的太多,这辈子都吃不完,要钱干什么。”
“是滴,皇上,我等儿孙皇上照顾有加,也没了后顾之忧,要钱干什么?”
“正是,皇上,我们商量好了,丁点不能给田语春他们留。姐夫你不知道,那家伙和我们说要把彩号交给户部,娘的,还不是他想把住了大钱看皇上笑话,我们怎能如他意,就不给他,气死他。”
好家伙,仨老头卖出脸去表了一通忠心,永昌帝终于动容,从龙椅上站起,激动的走了下来,拉着三人的手叹道:“还是咱们老兄弟贴心呀。”
仨货老泪纵横,就差抱着永昌帝痛哭了,好半天众人才抹了眼泪,永昌帝也不回去了,叫人拿过凳子来就地坐了,和三人围了一圈,又说起了当年叱咤风云纵横天下的往事,仨老头激动的口若悬河,吹牛不打草稿,郑四爷在一旁跪着心里直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