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同学连着两个横跳躲过茶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只见朱蕴泰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若不是看在你姐面上,今日定斩了你。”
“我,我姐?我那个姐?”
朱蕴泰猛然睁眼,没理他这话,一指旁边的椅子道:“坐下说话。”
这人有病吧,郑同学小心翼翼挪过去,擦着椅子边坐了,眼珠转了转问道:“可是因为那头天奖?”
“哼,你还有脸说。”
“我,我真没想到你会收钱的,我这不是怕给你份子让别人有闲话么,我这是替你考虑啊。”
郑同学连连辩解,朱蕴泰气的脸色发抖,扭头喝道:“住口,你当本王什么人,会要你的那份子?”
“那,那是怎么回事?”
郑同学糊涂了不是为钱,那是为的啥?朱蕴泰咬着牙盯着他半天,终于还是长长出了口气,叹道:“你一个头天奖,让朝廷多了几十万两的银子,事是好事,可却把我装了进去,那帮货以此做笺,画的好大的饼。”
朱蕴泰越说越气,把今日宫里发生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抖了出来。
原来,那田语春等人没赶上上交股份的头汤失了先手,本想着换来个吏部尚书,却是失败了,那知那费阁老老奸巨猾,提出五十万两如此轻易给了草原必为大患,五十万两啊,能换多少铁器粮草,待春夏北伐时必定是一场恶战,胜负难料,不如将计就计来个明修贱道暗度陈仓。
好个费老头,心思毒辣之极,提出如今草原困顿,以五十万两为饵,大军护送宝延郡主出嫁,边关互市大肆采买,博尔吉氏蒙尔图氏必不起疑,待到了浑邪王帐一举击杀中庭,如此就算不能一锅端了,也能极大削弱草原实力,群龙无首之下,北伐易也。
老头这条毒计压根就没考虑送嫁大军的死活,御书房内冷热两重天,田语春等人极力赞同,朱蕴泰极力反对,深入虎穴三千铁甲军怕是得全死在草原上,这可是冬天啊,就算能掏出王帐,恐怕也逃不回边关,得死在路上。
众人分成了两派争吵不断,永昌帝头大如斗,计是好计,就是风险太大了。内阁中余、杨、丁三位阁老默不作声,毛阁老倒是说了句公道话,此计甚险,非能人大将不可,否则投鸡反噬一把米,不用开春草原就要南下了。
崔文星也反驳起来,不过却让田语春一句话都堵了回去,今日这等机会不把握,不用开春,别的部落知道了如此好事一定有样学样,不给财物就南侵,到时候无钱无粮如何抵挡。单靠这头天奖的奖池么?那也要时间积累的,况且单京城这么掏,那也是有个限度的。
两方你来我往,僵持不下。袁克立提议秦王不愿担当,那便另选人去,就算失败了,朝中也还有大将坐镇能抵挡一二,若成功了,秦王尽起大军一举荡平草原岂不是好?
好家伙,袁克立这说法更毒,矛头直指朱蕴泰,你去不去?去了九死一生,不去那更好,若旁人大胜,你秦王的底盘可就要分崩离析了,若败了,战事一起缺粮少钱的情况下你一样讨不了好。
袁克立的毒计更进一步,田语春等人大为鼓噪,费阁老说了句,若不把握机会,时时被草原勒索,此消彼长之下,天下危矣。莫要忘了前朝之事,北方南侵,国库无钱,征税起民乱,不征税起兵乱,时日一久,人心浮动,大势不可挽回。
永昌帝被这句话深深打动,早二十年天下大乱可不就是因为自家老爹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不过来的么,幸好自己挺了过来,也幸好这二十年风调雨顺,草原大战失利诸部落挣王位,给了喘息之机,如今灾祸又起,形势不妙啊。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永昌帝拍板决定冒险,朱蕴泰这边的人深深叹息却无可奈何,而出征大将的人选,袁克立举荐武威伯杜顺,如今正当壮年,闲赋可惜,又是当年平乱的一把好手,除了老相王外,勋贵里头可就数他能打了。
这武威伯早年在老相王手下,后又在朱蕴泰手下做事,最后却投了赵王一派,由他出战成与不成都能分化朱蕴泰的势力,当然若成了更好,朱蕴乾手里便也有能立起来的军中势力了。
朱蕴泰毕竟年轻气盛明知这是大坑,可阳谋在此一咬牙就跳了,在永昌帝面前请了军令状。
郑同学听他唠唠叨叨说完,头上冷汗直冒,哆嗦着问道:“你,你咋就自己跳了,去了能回来?”
“混账,还不是你的缘故,我能不跳?”
“这,这和我有啥关系?”
“怎么没关系,若没有那头天奖,那帮人哪里来的钱来,没钱如何招兵买马兴风作浪,若这次我退了,一步退步步退,他们有钱有人,我还有立足之地么?”
郑四爷抹了把头上汗,敢情这火坑还是自己引起的,姥姥的。再看朱蕴泰,郑同学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为了这个迁怒自己,要咔嚓吧。
“王爷威武,小的我佩服的犹如滔滔郑水连绵不绝,那个你有啥打算?”
“打算?”
朱蕴泰哈哈大笑,扭头瞅了郑乾一眼,笑道:“你起的祸害,怎能让本王一力承担,打明儿起随军,后天送嫁,不想死的就好好琢磨琢磨去了浑邪王帐该怎么祸害他们。”
啊,郑四爷好悬没晕过去,朱蕴泰见他如此模样,终于出了口恶气,甩袖子站起迈步就走,来到花厅门口,回头又道:“你的那些手下朋友都带上,一个也跑不了,哈哈哈哈。”
好个朱蕴泰仰天长笑,大步流星出了花厅,叫过李固来打马而出。老钱头众人围了过来,问出了什么事,郑乾脸色漠然的看了眼众人,突然气的大叫:“我日他仙人板板。”
“怎么啦?”
郑四爷哇哇大叫,仇三才和棉相生急的直跳脚,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