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时,方金鹤往返婆娑府和金州,给郑乾送去一趟军需物资,在议事厅内,他听着肖金荣和宇文战等人夸耀着各自的战绩,羨慕地口水都流下来了。
当时,听说郑乾要出兵高丽,方金鹤自告奋勇,希望能配合陆军,从海上协同,结果被郑乾拒绝。
郑乾打发他速速赶回金州港,以防登州水军来袭。
看着郑乾缴获的马匹辎重和近两万俘虏,方金鹤心痒难耐。
但是,他知道郑乾说的是对的,登州水军连续在辽东半岛至耽罗海区折损战船水兵,海水解冻之际,必然加大周边巡视力度,若是被对方钻了空子,自己被一撸到底算是轻的,怠战治罪都是跑不了的。
回到金州港后,方金鹤抖擞精神,拿出郑乾签发的手令,全权负责金州港防务,首先是把军器厂生产的火炮全部上舰,然后命令炮船抓紧时间,开展舰船训练。
同时,他通知许三的第二水师加紧作战部署。
至于炮台上炮备战的工作,则交给王振宝负责。
目前炮兵队伍膨胀的厉害,炮手紧缺。炮台作为重要防御设施,必须得有一个熟悉火炮的人来主持工作。
一切紧锣密鼓的进行,一个月后,当方金鹤听到撒出去的海鳅哨探回报,东部海面上出现不明船只,约有二十余艘,正向金州而来,心头大喜。
果然,当他调兵遣将,定下了计策,将战船全部部署结束后,登州水军姗姗来迟。
茫茫大海上,登州船队由南向北行驶,顺风而行,航速倒是不慢。
半个时辰后,登州水军绕过东北岬角,向老龙头驶来。
方金鹤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已经能够看清在担当斥候的海鳅船后,是一艘车主桅上有一面帆式灰色大旗,上绣一个蓝色的“李”字,旁侧是一溜竖字“蓬莱水军千户”。
登州领蓬莱(今烟台)、黄县、福山和栖霞4县。蓬莱水军的规模,仅次于登州。
此次前来的蓬莱水军,共有大小船只十艘。
船队中。除了“李”姓千户外,还有一个同样颜色和制式的“翟”字旗帜。
此二人分别是蓬莱水军的正副指挥使李济和翟中。
在蓬莱水军之后,是登州水军。
登州水军规模和蓬莱差不多,也是十来艘大小船只。
其中,一艘车船上挑着一个“张”姓的红色旗帜,旁边一溜竖字“登州水军水中营指挥使”。
那是登州水后营指挥使张少庸的船。簇拥在此船周围的战船挂着颜色各异的旗幡。有的有文字,有的却没有文字。
当海波反射的阳光开始刺眼的时候,大小二十余艘大船来到老龙头下方。
在镜中,方金鹤观察着这支登州水师联军,发现好些战船船头上都安置着一个青铜铸造的管形火器,那是火铣,是介于火铳和火炮之间的火器,也是利用火药点燃后产生爆炸力来射击弹丸。
不过,见识过将军炮威力的人,都不会把那种只安装在船头,一枚枚缓慢发射弹丸的火器,视为威胁。
看到最后一艘战船行驶入老龙头炮火射程后,方金鹤将望远镜交给一旁的王振宝。
王振宝拿着望远镜,看了看还给方金鹤,然后拿出测量仪,调整好方向和射角后,下令开炮。
“蓬!蓬!”两声炮响。
老龙头炮台的两门将军炮相继开炮,炮弹先后飞出炮膛,呼啸着飞向敌舰。
岸防炮居高临下,威慑作用大于实战,但是对于下方密集阵型、且进入火力区的登州水军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挨打。
第一轮炮没能命中敌船,落在战船之间的空当,激起数米高水柱。
第二轮炮弹打中了一艘大船的尾楼,轰然爆炸,顿时就把那艘船打的偏离了航道。
看到那艘中弹的大船和侧方航行的一条撞在一起,方金鹤露出满意的笑容。
对方距离太远,他听不见中弹战船水手呼号的声音,但是从望远镜中,他看到敌方水手在甲板上混乱奔跑的场面,知道那一炮把对方打懵了。
炮台上,炮手们快速拿着湿棉杆快速清理炮膛,装入弹药,持续开炮。
在惯性航速的推动,登州船队航行,一时难以离开航线,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袭击从哪里来。
直到第三波炮弹落下后,登州水军才发现有人在旁边的半岛上。
张少庸急忙呼喝船队立刻加速航行,离开这片海域。
拐入老龙头后,受海岬阻挡,海风大减,纯粹靠人力改变航道,岂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所以,张少庸只能让车船水车奋力踩桨,尽快提速冲出这片海区。
然而,缺乏风力,单靠人力也快不到哪里去,因此,这支联合船队又挨了两波实心弹后,才张皇散开,狼狈驶离此处海域。
方金鹤见对方向金州港冲去,立刻骑上早就备在一旁的战马,向金州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