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形势,是因为和头辇哥一战之后,平洋军不可能再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闷声发大财,像以前那样偏安一隅,默默发展,已经不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必须趁蒙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迅速扩大地盘,消灭潜伏在周边的零星势力。
至于说大机遇,则是自己手头有王植这张王炸。
王植是高丽的王。郑乾觉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成功案例,自己完全可以效六天后,方金鹤水师运来武器,郑乾分配了武器弹药,然后留下蓝钊坐镇婆娑府,自己带领着卫戍军的四个军、黑发军,以及宇文战与肖金荣两部,一共三万七千余人,进入高丽境。
郑乾很快占据了不设防的义州和蓬山郡,留下部分军队驻防后,继续东进,一路上有着元宗王植这位大神在前开道,沿途没有城防的大小城池,无不开门献城。
就这样一路行军,一路留下兵力接管城池,等到大军到达了大宁江下游的大城安州时,郑乾麾下的部队几乎分流了一半兵力,只有两万人。
然而这两万人却是精锐之师。不仅有一百门火炮,五千火枪兵,还有纪肃的五千汉军骑兵。这骑兵,不再是将马作为代步工具的步兵,而是真正的骑兵。
当队伍越过嘉州后,视野中开始出现影影绰绰的监视者。
郑乾命令纪肃派骑兵逐杀驱赶那些敌人巡视的哨探和斥候,并做好攻打安州的准备。
安州,距离西京(今平壤)不到两百里,北倚清川江,南则群山环绕,为西京以北第一巨镇,是战略要地。
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控制安州,形象大使元宗王植被推到前台,对外宣传是元宗带兵讨伐逆臣。
如此一来,反抗大军的只有蒙军余孽。而这一小撮人在两万大军面前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当元宗王植被郑乾等人簇拥着出现在安州时,安州如同冰雪消融后突如其来的阳光,一扫逡巡在上空的阴霾,让这个大城焕发出朝阳般的光彩。
往日间,门可罗雀的茶馆,这段时间倒是暄闹热闹,坐了不少人。
大多数人都是掩饰不住脸上的振奋,谈论着这几天所见所闻。
“听说了没有,元宗大王,攻下城的头一天,就着人拿下了达鲁花赤。将其和那些蒙古爪牙和狗腿子三百多人,全部砍了。”
“岂止是听说,我上午还听到双方打斗的声音,中间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放炮仗,下午,出城去打柴,我就看到一车车的死人被拉出城去了。”
“可是元宗大王从哪里得来的那么多兵将?之前不是听说他去中都朝见蒙古大汗了吗?”
“可能是谈不拢吧。蒙古人生性野蛮,我们高丽怎么说也世代相传天朝汉家的衣钵。元宗大王一定是得到天朝汉家的襄助,不然怎么会‘告城民书’中所说的‘蒙古之罪,江海之水,不能洗其污。凡安州百姓,举告一名蒙古和色目人者,赏钱百文。斩杀一蒙古人,赏钱一贯!’。”
“还是归顺天朝上国的好,元宗大王圣明啊!”
“就是,就是。”
王植站在安州城府衙的小楼上,手扶栏杆,看着窗外远山。
山腰下的冰雪在融化,露出了黑色的岩石和泥土。山腰上的冰雪依然灼灼刺目。那些的冰雪,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就如同那个青年元帅麾下士兵火枪上的刺刀。
当王植被其他俘虏揪出,献到那个青年面前时,他已心灰意冷。
自己当大王以来,和蒙古人打了数十年,国力枯竭,不得已附身为臣。
蒙古势大,灭了契丹,又灭了女真,能够接纳高丽而不灭,实在算是他王氏一脉的运道。
只是这个运道不是他王氏凭实力获得的,而是卑躬屈膝求来的。
高丽国小地贫,或许也是这个原因,蒙古人看不上,才允许它的继续存在,却不可能让其舒服的存在,而将沉重的赋税压在它的身上。
对于赋税,王植倒不是很在乎,多往中都跑几次,在忽必烈面前哭天抹泪几回,一切都好说了。
此时,蒙周正在开战。忽必烈的一切工作重心全在南方战事,也不想在高丽这边出现不稳定因素,对于王植的一应要求,基本上都能应允。
此次林衍谋反,忽必烈也是站在他这一边,不为别的,就是要后方稳定。为此,他派遣了包括两万蒙汉精锐骑兵在内的三万大军随他返回高丽。
可是,头辇哥居然败了!
就快要看到婆娑府的时候,被人打败了!
若不是自己亲历此事,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即便当他被带到那个被称为“元帅”的青年面前,他还如在梦中,神情恍惚,难以相信。
那名长相英俊的黑衣男子自称是南方周廷的皇亲。
看着被文武官员众星捧月一般拱卫在那青年周围,他相信了。独属于天朝皇家的雍容华贵的气度,是做不了假的。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周廷不是被蒙古人打的节节败退么,而且海面还没有解冻,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