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等谨记。”
郑乾狠狠瞪了仇三才一眼,仇同学好生委屈,作揖施礼难道错了,怎么书生做的我便做不得?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伙计也回来了,换了八十两的小银宝,还有二十两的散碎银子。郑乾给了伙计五两的好处费,惹得那小秀姐眼睛挣了挣。然后又给柳奶奶交了五十两,说是一半是房钱,另一半捡好的买了来吃。
柳奶奶一看这么大方,脸色缓和了下来,忽然正房里扑通一声响动,小秀姐大惊,叫道:“不好。”甩下手上的东西便往回跑,柳奶奶也大吃一惊,嘱咐三人自己歇息,等的晚间烧鱼给他们吃,然后匆匆也跑进了正房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里传出呜呜的哭声来。郑乾三人面面相觑,这是出事了?“四爷,咱们看看去。”
仇三才舔着脸嘿嘿直笑,郑乾一瞅就知道这小子把路上的话当了耳旁风,再一看棉相生,依旧郁郁寡欢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也罢,老棉是废了,你要去便去,记得可不能色心上头大包大揽的,这儿是京城,可不是咱们卉州府卞州县。”
“晓得晓得,这点四爷放心,兄弟还是有成算的。”
“成算个屁。”
郑乾撇撇嘴,以前咋没见仇三才这么冲动,难道是让棉相生刺激的?等的仇三才整好衣冠迈着方步出了屋,郑乾拉过棉相生来,语重心长的道:“老棉,三小姐的事不是你我能为的,你要放开些。”
棉相生长长叹了口气,扭头看着郑乾道:“四爷,我就是知道才心里过不去,三小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实在是可怜,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住。”
“忍不住也得忍,这可不是平常人家嫁娶,咱们抢了也就抢了。唉,说这些干什么,老棉,一半天咱们和花酒去,多找几个中意的,这人啊,花着花着便啥也忘了,也就不觉得她特殊了。”
郑同学犹如家长一般,好生开导棉相生,哪知棉同学忽然低声憋了句,那是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郑乾一听就瞪了眼,喝道:“你知道个屁,我在王曼儿手上过得有多苦,你知道么?这辈子就甭想有个相好的了,看着别人三妻四妾,我却独守一个,你说,我这心里该有多难受,多痛苦?
郑四爷说完,棉相生却道:“我情愿就守着三小姐一人过一辈子,不要什么三妻四妾。”
“我日,曲冷君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郑乾彻底无奈,以前老棉也不是这样啊,很是从善如流的,怎么变得这么快?想来想去还是一个字,深陷情网了。唉,这种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熬,时间久了淡忘了,有了新欢才能好。
“我斩颜良啊,文丑你嫁人,你还是好兄弟么?”
郑四爷无可奈何空唱曲,却猛然见仇三才破门而入,叫道:“四爷,出事了。”
柳奶奶家在杏林巷,便也是大户人家了,虽说男人死了,可留下了家宅不小,孤儿寡母的做做针线活,租房子生利钱也还过得去。而旁边的几家就不一样了,没什么手艺,又是在京城这种居大不易的地方,自然日子过得艰难。
柳奶奶家邻居里,有个姓包的人家,当家两口子没个正经营生,男的每天游手好闲,媳妇整日里拉纤说媒,偏生个闺女叫香菱的长得十分标致,往年拿香菱做招牌总能高价租出去房去,两口子也算计的紧,叫你光看着却偷吃不上,白白花了好大的银子啥也捞不着。
这家男人有个亲戚在五城兵马司做小旗,遇上那恼羞成怒闹事的倒也镇的住。可偏偏今年出了事,从衢州府来了个应考的卢举人,好家伙,别人整日里读书勤学,他倒好每日不是欢场就是赌场的游荡,瞧见了香菱的美貌便住了进来,一天三两银子的房钱眼都不眨一下。
包家两口子以为抓了只肥羊,每日里把香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进进出出,卢举人看得眼热,好吃好用的如流水般花出去,有一天堵住香菱就要用强,正待成就好事的时候,五城兵马司的来抓人,说是强纳民女罪大恶极。
遇上这种事,一般人为了名声着想,只得自认倒霉花银子了事,可那卢举人不一样,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当日抓进牢内,天还没黑就放出来了。原来人家有亲戚是刑部的,出来当晚便带着人闯进了包家,把两口子好一顿打,强用了香菱。
那香菱失了人还不算完,卢举人说香菱早就不是完璧了,赔的钱来,三天拿不出五百两来,就拉香菱去开门还债。
包家两口子哭天喊地哪里有银子还,之前挣下的早就造完了,便想把香菱给他得了。香菱知道后吓得魂不附体,跑到柳奶奶家躲难,包家两口子几次上门都被小秀姐给打了回去。郑乾等人住进来时,正好香菱身边没人便上了吊,还是命不该绝,被救了下来。
正房里,小秀姐在西屋劝香菱,柳奶奶和郑乾等人在外堂说话,把香菱的事一讲,叹息道:“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遇上那样的爹娘,不听话就打,唉。”
仇三才听了很是伤心,那香菱可是他放下来的,早已看过了,比之小秀姐都好看,柔柔弱弱的分外顺眼,听了柳奶奶这句话便问道:“那包家不是有宅子么,卖了总比五百两多吧,如何不卖反而卖女儿?”
“那房子可不是他家的,是他家亲戚的,就是那个五城兵马司包小旗的。”
众人点点头,原来是个破落户啊,郑乾唉声叹气的看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香菱现在扮可怜,说不得勾引那些租客们时恐怕还乐在其中呢。这样的事四爷同学可是见得多了,没事便是自愿的,有事就是被逼的,谁还没见过似的。
有了这想法,郑同学便没了兴趣,简单劝了几句,便带着棉相生回屋去,仇三才欲言又止可又不敢多说,也跟了出来。一回屋便忍不住道:“四爷,我看那香菱甚是可怜”“喏,这是五百两,从你的分红里扣,你想怎么干都行,就是一条,不准带进房里恶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