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跪着还没站起来时,永安郡王到了。
“小四,兄弟恭喜了,同渐恭喜啊,哦,还有曼儿妹子,熙儿妹子,恭喜啊。”
杂树林人声鼎沸,唱戏的舞龙的不用说,流水席随便吃,四邻八乡亲朋好友无不赞叹,有排面,太有排面了。等那些硬客一到,大家伙更是傻了眼,何时见过这么多大人物来贺喜的,任谁都得说一句,郑四爷了不得。如今庞家完蛋,本县士绅堆里,说不得这头一号便是郑四爷了。
来的人多,便有那不大讨喜的混了进来。
头一个便是郑望阁郑三爷,带着毛盼儿和小金宝来贺。这三爷消失了好些日子,有的说是在县城混,有的说是跑府城去了,谁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在哪儿。
可今儿一见好家伙,人儿了。一身洒金描边的锦袍子,手上五六个金溜子,头上插着最新最时髦的流苏簪,见人就打招呼。有认识的叫个郑三爷,便有小荷包送上。有不认识的问这是谁?旁人解释一番,嘻嘻哈哈上前说个讨喜的话,郑老三是来者不拒,统统有赏。
再看那毛盼儿打扮的如出水芙蓉一般,身旁两个小丫鬟扶着,走一步喘三喘,好一个弱柳扶风。最绝的是那小金宝,身上花花绿绿,头上插满了珠翠,生怕旁人不知道有钱似的。
“我兄弟在哪儿,我兄弟在哪儿?”
郑老三一阵吆五喝六,旁人看着眼热,问道:“三爷,这是在哪儿发财呢?”“哈哈,好说好说,爷,呃,在下如今做些小生意,说不得说不得。”
郑老三居然学会谦虚了,众人一阵惊奇。等的郑乾出来迎接,郑老三哆嗦着嘴唇叫道:“老四,哥哥回来了。”
郑同学一看,我日,三哥过得不赖啊,心里高兴。要说老宅里的男人谁还能入得眼,那便就是这个郑老三了,人虽混账些,可人性还不算赖,不是那种心狠绝情势利之辈。
“三哥。”
郑乾紧跑几步上来,俩人抱在一起好生干嚎了几嗓子。
“三哥,怎么舍得出现了?”
“唉,这不是听着信你要完婚,我便放下手上的事赶回来了么,你也是的,旁人都有帖子,也不说给我送一份,怎么,不当我是你三哥?
“可别,我要能找到三哥你,就不是我了。嘿嘿,看着可出息不少,在哪儿发财呢?”
郑老三四周看了眼,边往进走边小声说道:“你可不能说出去啊。”郑乾猛点头,郑老三这才道:“听说过牵牛郎么?”
郑乾一愣,这个还真没听说过,郑老三嘿嘿一笑道:“如今的世道,院子勾栏已经不时兴了,玩得都是窃玉偷香的勾当。”
“不是把,你干了半掩门的活计了?”
郑乾大吃一惊,这和码头上的半掩门有啥区别,租个小院,婆娘在里头待客,汉子在门口望风,这也算时兴?
郑老三一指他,讥笑道:“土包子了不是,如今可是有不少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就好勾搭良家小娘子,哥哥从中穿针引线,你两个嫂子做些场面出来,这事便成了。你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大油水,吃了这边吃那边。那些小娘子心满意足,公子哥得偿所愿,好大一场善事呢。不是吹牛,省城好些个公子哥都是哥哥的大客户呢。”
“这么说,你混到省城去了?”
郑老三一噎,干笑两声道:“县里的买卖也不能丟不是。”
郑乾听完,咬着牙道:“你这是作死啊,遇上那豁出去撕破脸的,你等着吃官司吧。”
“老四,看把你吓得,公子们有钱有势,哪个敢豁出去,就算豁出去了也不过是为了多讹些钱罢了,又不是我出。”
“我日。”
郑乾倒吸口凉气,郑老三疯了这是,缺德带冒烟了,迟早是个祸害的下场。扭头又去看毛盼儿,见她果真如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娇柔造作,心里奇怪怎么说也是郡王府住过的人物,有大志向的,怎么这种事也干?
“那毛盼儿就愿意干这缺德事?”
郑老三嘿嘿一笑,道:“别说,毛当家可真不一般,刚开始吧买卖做的小,金宝那德行入不了大户人家的法眼,虽然生意不错,可终究来钱来的慢,还是毛当家出手,拿下几个大户家的小姐,这才有了今日这般气势。现在么金宝就是些小门小户殷实之家,毛当家专管大户人人家,哎,大小都不落,嘿嘿,好吧。”
“好个屁。”
郑乾气的冒烟,三臭虫碰一堆了,那毛盼儿也是狗改不了吃屎。警告郑老三道:“今儿来的可都是亲朋好友,三哥你可别职业病发作,给我搞出恶心事来。”
“放心放心,我们可是专业的,再说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放心放心。”
郑老三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郑乾这才作罢,把他们仨送进内宅去,想了想不大保险,便又叫过罗婆子来让她盯着这三位大神,切不可让他们和各家的女眷多接触。罗婆子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可眼光在那里放着,一看这三位的模样就知道不是好道上的人物。当下很是点头应了。
郑老三没过去多久,常贵带着人亲自到了,老常也是有眼力介的,不仅亲自到了,还让手下上来帮忙,虽然日子来的迟了些,可也是一番心意不是,郑四爷笑呵呵迎了进去。等常贵一过,官道对面老宅一家子大大小小过来贺喜。
原来他们是和朱询一起回来的,本来没请他们,可回到老宅一看,我的娘啥啥也没了,这还怎么住,更别说吃饭了,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冯氏自是心里畅快,带着郑娴拉着郑雯,叫上崔玉涵过来贺喜吃席。
人家可是有帖子的,多个郑娴也没什么。剩下郑守道等人抓了瞎,叫古氏和张氏做饭去,折腾了好半天屁也没做的,郑守道眼瞧着对面热热闹闹,心里越发气不过,脸子一甩叫众人也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