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来了?”
庞应龙听闻郑乾到了,连忙让人请他进来,郑同学一进屋,眼光一扫便知道快不行了,再看一旁的独山子,老杂毛轻叹一声道:“怕是过不了这个年了。”
“唉,庞老爷,我来迟了。”
郑同学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扑倒床前,拉着庞应龙的手又是拍,又是拽。“慢着,慢着。”
庞应龙大口喘了几声,把手收了回来,笑道:“别哭啊,你应该高兴才是。”
嗯?什么意思,郑乾扭头看独山子,那庞应龙又道:“不用看他,我自知命不久矣,也想开了,活了这么些年也尽够了,啥没享受过。嘿嘿,不过最让我高兴的是他家一家子都完蛋了,哈哈哈哈。”
“淡定,淡定。”
老杂毛一急,连忙拿出银针来给他扎了几下,庞应龙这才没背过气去,咳嗽了好几声才道:“四爷,我可得好生谢谢你啊。”
“别,别,我也是凑巧了,哪里知道那家伙这么遭人恨呢,老天爷都不待见他。”
“可不是。”
庞应龙颤抖着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叫过一个丫鬟来,去把地契取来。郑乾一听,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等那丫鬟回来,怀中报个小匣子,大开一看,里头是两张地契,一份便是那一千二百亩的水浇地,另一份便是如今这宅子的。
“四爷,我的心愿了了,那书就出不出吧,想出也行。这里这个一千二百亩的田地,我便送于你了。这个宅子的还得麻烦你在我死后发卖了,就算做发送我的花费,你看如何?
“呀,这,这可使不得。”
郑四爷牢牢抓过那地契上下里外里看了个遍,庞应龙笑道:“都是明白人,何必如此,收了便是。”
“好,我答应你,这宅子发卖的银子我一分不留,全给你发送了。”
“哈哈,我就知道四爷是个信人,说话最算数的。”
庞应元说完狠狠咳嗽了几声,便有些喘不上气来,独山子推拿了半天,这才让他安稳的睡下。郑乾把老杂毛拉出屋外,和他讨个好日子,独山子一愣,问道:“你咋这么急,老天爷都没说,我咋知道具体那时。”
“嗨,是我老人家要完婚了,你给算算哪天是吉时。”
“真的?”
“当然,我还能骗的了你。”
“这倒也是。”
独山子掐算半天,又问郑乾俩人的八字,郑四爷气个半死,合着掐了半天白掐了。想了想阿若的,她倒是提过,可自己的怎么算,这辈子的知道,上辈子的早忘了啥时辰了。
“得,一看你就不干好事,不知道人家的八字是吧。”
“嘿嘿,你老不是神仙么,算个万事皆宜的不就得了。”
独山子就差唾他一口了,抬起手指头又是掐诀又是念咒,终于半刻之后一拍大腿道:“本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龙虎相济,发大利市。”
“真的?”
“当然,你要不信,那再给你算一个水火相冲的。”
“诶,别。”
郑乾嘿嘿一笑,领了这个好日子,进去又看了看庞应龙,只见他睡得正香,口水流了一枕头,便又退了出来。和独山子叹道:“可怜啊,咱们是不是有些不地独山子跟着也叹息一声,道:“是不大地道,怎么也得把这些丫鬟安顿好才是。”
郑乾点点头,大手一挥,叫道:“等发了丧,全送去清虚观去,也算是个出路。”
“我无量天尊,也好也好。”
老杂毛稽首合礼,端的是虔诚。
等郑乾出来,没回家,先去的县衙,把地契换了。衙门里郎大宁一看他来了,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冷冷又扔了出来,说是要两家一起来才办,郑四爷大怒,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我就佩服你这样有底线的。”说罢,转头就去找郑宽。
如今这郑大老爷可是风光的紧,深入虎穴力挽狂澜,美名传的到处都是,连范知府都交口称赞,要给他表功,更别说一般百姓了,都说这郑大老爷是天上星君下凡,虽然长得龌龊了些,可真有本事。
郑宽此时正在后衙盯着师爷扒拉算盘子,谋划朱旭王府入住之日该送些什么好,又便宜又出彩的,如今衙门府库都空了,到明年收夏粮还有半年多的,日子不好过啊。
“要不学学刘通?”
郑宽一边喝着茶,一边脑子过着事,踅摸来踅摸去,偏没一个好目标。
“大老爷,郑四爷来了。”
外头小廝禀报,郑宽一愣,事都了了,他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庞家的家产?娘的,老爷我都吃不上,你倒算计的紧。
“叫进来吧,啊不,老爷我去迎接。”
郑知县整了整衣裳,快步出了书房,打眼一看郑乾正小步快跑往这边来,郑宽连忙换上笑脸,紧跑几步一把抓住郑乾的手,笑道:“小四,你可来了,正想找你耍去,你看,这,这闹得。”
“嘿嘿,大老爷好,小弟不请自来,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