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应元急的抬手要打,庞天蛟哇一声叫道:“我就说咱家没事了,让他出去躲躲去,等风头过后再回来,我怕他不放心,就,就说趟情去做几个月山贼去,咱家运作一番,让官府招安了他们,也混个官身玩玩。”
“孽畜。”
庞应元一口老血喷出,又踢又打,庞应魁在旁看着呵呵惨笑声不绝。庞天蛟身上好几脚,在地上爬着连连叫道:“我就是想让他安心跑路,没别的意思,可谁知道他就造了反了,诶呀。”
庞天姣惨叫一声,碰到了石头桌子,头上鲜血迸裂。庞应元指着他,气的都快哆嗦散架了。
“招安,你当朝廷是咱家开的,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当还是十几年前呢,啊?”
庞天蛟顾不上头上鲜血哭着叫道:“我也不想啊,应该是先跑路再干买卖,可他,他,谁知道他就在本地干上了,还攻打县城去了。”
“好,好,好。”
庞应元大口喘气,指着庞天蛟道:“庞家就败在你手里了,你给我滚。”
“我,我滚哪儿去?”
“嘿,你要死啊。”
庞应元气仰八叉,上去又打又踢,庞应魁过来拉住他道:“大哥,现在不是出气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老三,我真不该当初心慈手软留下这个孽畜,果然庞家就毁在他手里了。”“唉,大哥,且消消气。”
庞应魁此时倒清明了起来,把庞应元扶着坐下,转头问庞天蛟道:“哥仨全抓了?”
庞天蛟摇了摇头,撇着嘴道:“句老大跑了,老二老三被抓了。
“那现在能传出话去么?
“能,门口差役收了银子,传个话还是可以的。”
“好,你来,咱们这样。”
庞天蛟凑了过来,庞应魁低声吩咐了起来。
府衙里,范知府冷着脸送走了陈如光和汪延年,回身就把郑乾给叫了来。如今的范大人几乎视郑同学如智囊一般,自家的师爷根本不用了,什么事都想和他商量一番,若没有他的肯定,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今儿还是如此,郑乾一进来就问谈的如何了?
范知府一屁股坐下,哼道:“果然不出你所料,他们不到黄河不死心,汪延年死硬不认庞家有牵连,只说攀咬谁不会。陈如光没有多说,不过那意思也很明显,不要深究了,否则就算庞家坐实了罪证,我的治下却出了这档子事,少不了一个欺压鱼肉之罪,若只办句家还能说个习民贼子胡闹,无伤大雅。”
郑乾心里明白了,汪延年是舍不得大好形势翻盘,陈如光是侧面迂回,给老范戴紧箍咒。
“小四,依你看,这事能办到几成?”
郑乾呵呵笑道:“这我哪儿知道,不管他几成,咱们也得往十成里办,否则两头不落好,岂不苦哉。”
“丁”小爾。
范知府点点头,深以为然,走到如今这一步,不撕破脸那也是撕破脸了。老范同学心思一定,立时便安排人要去卞州提人,郑乾连忙叫道:“你不会让衙差去吧?”
“怎么,有何不妥?”
刚说完这句,老范砸了砸嘴,确实不妥,都是当差吃粮的,万一句老大杀个回马枪,凭他们怎能抵挡。
“要不请保安军去?”
“可别,那还不如衙差呢,不说那些老弱病残,就说人家都是汪延年调来的,你能放心?”
“呃,那你说怎么办?”
“嘿嘿,好办。”
郑四爷悄声嘀嘀咕咕,范知府听了大叫一声,妙。
府城内各家自有各家的安排不提,且说崔玉涵急匆匆回到老宅,郑守道等人一看只她一人回来了,忙问如何?崔玉涵也没有隐瞒,将事情过往一说,老宅众人无不破口大骂起来,骂的最狠的就是张氏,都是祸害,都是他娘的一群祸害啊,可怜我的姝儿。
冯氏听到动静,出来一问,忽然精神头好了很多,也能走了,也能说话了。
“好,阖家败亡就在眼前,可别怨人家小四,都是你们自己作的。这是报应,哈哈哈哈。”
冯氏大声狂笑,郑雯在旁劝也劝不住,张氏又扑上来要撕打,却让郑守道一脚踢了个马趴。
“都够了。”
众人一瞧郑守道脸胀的如黑茄子一般,一时都不敢再说话。郑守正急道:“大哥,如今怎么办?庞家回来,找不到小四可不得把气撒在咱们头上。”
“不怕。”
郑守道这个时候也不迈方步了,绕着花厅小碎步急走,转了两圈,喝道:“上有王爷,下有郑知县,他庞家就算再没眼色,也得看看这二人的面子。”
郑守道说完,偏觉得自己这话切中了要害,一时之间愁云散尽心情好转。郑守正一想,也对,郑知县可是最会擦眼观色的,前两天还说找机会给自己踅摸个县衙的差事呢。这还不是看在郡王爷,秦王的面子上才如此示好的。